张萌递过温热的生理盐水,“高院长刚才打电话,问需不需要他来接手?”
陈禾重新戴上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手术同意书第7条上。
黑体字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,那句“院方不承担责任”像根刺,扎进她眼底。
“不需要。”
她拿起手术刀,刀尖在血肿边缘停顿半秒,“告诉高院长,第7条写得很清楚,术中任何意外,主刀医生有权调整方案。”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照亮观察窗上那几滴未干的血珠。
陈禾盯着那半片卡在表冠里的指甲,突然对张萌说:“把患者的劳力士送去检验科,重点化验表冠缝隙里的组织液。”
“还有,”她顿了顿,声音压得很低,“查一下赵建民的胰岛素用药记录,再比对全市近半年Rh阴性血的使用名单。”
张萌愣住了:“陈医生,您怀疑……我只信证据。”
陈禾打断她,刀尖精准切入血肿包膜,“但在证据出来前,”她抬眼,看向空荡荡的观察窗,语气冷得像手术台上的金属器械:“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患者,包括……高院长。”
第二章:毒理学报告:未知毒素凌晨三点的检验科像座孤岛,老式离心机的嗡鸣在走廊里回荡。
陈禾推开玻璃门时,老吴正对着显微镜咒骂,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金字塔。
“陈丫头,你这标本是从化粪池捞的?”
他推过毒理报告单,纸页边缘沾着褐色污渍,“除了酒精和氯硝西泮(安眠药),还有种鬼东西。”
报告的“特殊成分”栏里写着一行潦草的批注:“疑似眼镜蛇科神经毒素衍生物,但分子结构经修饰,半衰期延长至12-16小时,特异性破坏凝血因子ⅩⅢ”。
陈禾的手指在“破坏凝血因子”上停顿——这解释了赵建民术中异常出血的原因,也解释了为什么术前凝血功能检查显示“正常”——毒素在伤后数小时才开始起效。
“能确定来源吗?”
她问。
老吴把烟头摁灭在标本照片上,那是从赵建民胃内容物里提取的残渣:“分子结构像人工合成的,市面上查不到。
但这玩意儿有个致命弱点——遇葡萄糖会加速分解。”
葡萄糖?
陈禾猛地想起赵建民高达28.7的血糖值。
有人先给他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