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。
针落可闻。
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,不知是谁的茶杯没端稳,杯盖在杯口轻轻磕碰了一下,那声响在极致的安静中格外刺耳。
林清雪缓缓抬起下颌,弧线优美而倨傲,冰冷的视线钉在楚风脸上。
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清楚楚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,每一个字都像碎冰敲击在琉璃盏上:“今日,是我爷爷寿宴。
恰巧,也是我晋入化劲的贺宴。”
化劲!
这两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,狠狠敲在所有人心口。
偌大的云海城,年轻一辈,能在这个年纪摸到暗劲门槛的便是屈指可数的翘楚。
而二十岁的化劲?
那是传说中的层次!
足以打破云海年轻一代的格局,甚至震动整个江北行省!
短暂的死寂过后,巨大的哗然轰然而起,不可置信的低呼迅速蔓延开来,一道道目光灼热地凝聚在林清雪身上,敬畏、羡慕、嫉妒……如同无数无形的触手缠绕上来。
林清雪对周围的惊叹恍若未闻,她的声音平稳清晰,如同法庭上宣读判词:“昔日祖父与你祖父的一句戏言,便误了你我二人多年时光。
婚约二字,早已不合时宜。”
她的话语像冰冷的刀锋,精准切割着过往的牵绊,“我林清雪这一生,注定要踏上武道之巅,我的身边,只能站立同等高度的男人。”
她微微一顿,眼尾扫过楚风平淡无波的脸,“与你,已是云泥之别。
今日,当着满城宾客,这门亲事,就此作罢。
楚风,你可有异议?”
空气彻底凝固。
先前看热闹的嘲弄目光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怜悯。
投向楚风的视线,无一例外都像是在看一只被扒光了毛、徒留在寒风里的病弱鸟雀。
就在这如同寒冰冻结的一刻,楚风搁下了手中的青花茶盏。
瓷器与木桌接触,发出清脆轻微的“叮”一声,声音不大,却意外地割开了压顶的沉默。
他抬起眼皮,目光平平淡淡地迎向林清雪那道锐利得足以刺穿磐石的视线。
他的眼神很静,静得如同一潭经历千年沉淀的死水。
他开口,声音不高,语调也是平铺直叙,像在菜市闲谈今天米价几何:“婚书?”
嘴角若有若无地牵了一下,露出一个近似于讥嘲又似纯粹的冷漠弧度,“哦,你说那张红纸?”
他端起那杯温热的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