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,反复捅刺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她无数次在深夜痛哭失声,捶打着自己,骂自己愚蠢、下贱、活该。
她无数次拿起手机,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,却再也没有勇气拨出去。
那支录音笔的声音,那句“值多少钱”的诘问,如同永恒的魔咒,将她牢牢钉死在耻辱和悔恨的十字架上。
时间,并未冲淡悔恨,反而像陈年的烈酒,越发苦涩灼喉。
江临川那冷酷的眼神、父亲倒下的身影、母亲决绝的背影、陆哲坠楼的新闻……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日夜循环。
她活在过去的每一个甜蜜瞬间和现在的每一份痛苦煎熬的对比中,巨大的落差如同地狱的烈焰,日夜焚烧着她的灵魂。
一年后的一个冬夜,云城罕见地下起了小雪。
苏晚租住的城中村小屋,冰冷刺骨。
桌上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——那是她和江临川刚结婚不久,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拍的。
照片上的她,依偎在江临川怀里,笑得明媚灿烂,眼中满是幸福和依赖。
江临川低头看着她,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。
苏晚的手指颤抖着,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江临川的脸,又抚摸着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。
冰凉的泪水无声地滑落,滴在照片上。
“临川……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,“是我……亲手毁了这一切……毁了你的信任……毁了我们的家……也毁了我自己……”悔恨,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。
它不再是尖锐的刺痛,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、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,彻底淹没了她。
她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,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和遥远。
那个被爱包围的苏晚,早已被她亲手杀死了。
活着的,只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罪孽、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空壳。
活着,还有什么意义?
每一天,都是无尽的煎熬,都是对过去的凌迟。
她看不到任何光亮,任何希望。
赎罪?
她拿什么赎?
她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场持续的错误和痛苦。
目光缓缓移向桌上那个小小的药瓶。
那是她这段时间失眠时,在私人小诊所开的安眠药。
她一粒一粒地攒了下来。
窗外的雪,静静地飘落,覆盖了城市的喧嚣和肮脏,世界一片静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