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邃的眼瞳沉在阴影里,如同封冻的寒潭。
指尖无声地收拢,捏在了一片坚硬物事上——是傍晚我从混乱药铺的柜台底下慌乱站起时,遗落在地的一枚小小青玉药杵。
那药杵不过半指长短,玉质浑浊温润,样式古朴,毫不起眼。
只是底部,极不起眼地刻着一个微缩、却无比清晰的古篆符文——“沧”。
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刻痕,冰冷玉石表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,在他指尖烙下滚烫的印记。
沧澜皇室秘卫专属的药符标记。
一个本该在宫闱深处、金枝玉叶的公主身边出现的信物,却出现在一个药铺最低等的、忍辱偷生的哑巴药奴身上。
半晌,死寂被打破。
“封锁消息。
军中非议者,立斩。”
萧烬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冰一样冷酷,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目光却离开那片染疫的破布,转而落在我身上——我正垂首立于厅堂角落的阴影里,捧着一碗刚刚奉上的热茶。
秦猛目光锐利如鹰,顺着萧烬的视线扫过来,落在我低垂发顶和我沾着药汁污泥的袖口上,满是怀疑与不信任的审视,如同刀刮。
“将军,”他忍不住皱眉开口,浓眉拧成一个疙瘩,“这丫头来路不明……”萧烬没有回应秦猛的质疑。
他依旧看着我,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穿透昏暗的烛光,如同穿过战场弥漫的硝烟,要将我这缕幽魂般的影子彻底洞穿。
“你,”他终于开口,指向我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重量,“随我去西关疫区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,凿在死寂的空气里。
角落里,我捧着的青瓷茶碗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指尖却冰凉一片。
碗中袅袅升腾的热气氤氲开来,模糊了我低垂的眼帘。
去西关三镇?
直面那甜腥腐烂的“人为”之疫?
心脏在胸腔失序地撞击着肋骨,耳畔有惊雷在炸响。
我微微颔首,指尖在滚烫的碗壁上用力蜷缩了一下,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。
那枚青玉药杵的印记,和西关三镇升腾而起的、带着血腥气的烟尘,在昏黄的烛火下交织成一盘谁也看不清的棋。
风暴,已在无声中起锚。
御花园的夜宴,张灯结彩,极尽奢靡。
织金锦缎铺满回廊,琉璃宫灯映照着飞檐翘角上盘踞的瑞兽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