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终于响起,不高,却像浸透了北地的玄冰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进死寂的池水中,砸得水花四溅,碎玉纷飞。
“这位,”他手腕一翻,长剑剑尖虚指,不偏不倚点向我的眉心方向,动作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仪式感,“乃是医仙谷传人、安国圣女印玺唯一持掌者。
陛下昨日亲笔敕封!”
他的目光从端贵妃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一寸寸碾过,最后沉沉扫过所有噤若寒蝉的权贵脸孔:“她的身份,不是你区区后宫妃嫔的唾液可以沾染分毫的。”
琼林苑的灯影人声在身后急速坍缩褪色,像隔着一层冰冷厚重的琉璃。
沉重的宫门在萧烬身后轰然关闭,将那片脂粉堆积、金玉包裹的虚伪世界彻底隔绝。
宫墙投下的巨大阴影,如远古巨兽的獠牙,沉沉压在我的眉骨之上。
城门口早已是另一番景象。
铁蹄铮铮,甲胄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,如同一条凝固的黑色河流。
五百轻骑整齐列阵,肃杀之气凝结如铁,连战马的响鼻都压抑得小心翼翼。
秦猛早已侯在队前,面色是常年驻守边关才有的风霜刀刻,眼神在触及萧烬身后低垂着头的我时,掠过一丝未能完全压下的复杂与不解。
“将军!”
秦猛抱拳,嗓门因用力而显得粗嘎,“粮草、医材都已装车先行一步!
弟兄们等着您的号令!”
萧烬只略一点头,大步流星走向他那匹漆黑如墨的踏雪乌骓。
他翻身上鞍的动作流畅而充满爆发力,玄色大氅在他身后猎猎一荡,卷起地面冰冷的尘埃。
忽然,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,伴着尖锐变调的呼喊:“圣旨到——!
镇北将军萧烬,速速接旨——!”
一个头戴三山冠、身着朱红内侍袍服的太监,连滚带爬地自即将关闭的宫门缝隙里挤出,气喘如牛,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,正是皇帝象征至高权力的敕令!
整个队伍瞬间肃然。
所有军士的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齐刷刷钉在那刺眼的明黄卷轴上。
那太监总算跑到近前,强行稳住抖得不成样子的腿,清清嗓子,尖利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寂静:“奉天承运皇帝,敕曰:闻镇北将军欲赴西关疫区督战,朕心甚慰。
然虑疫病酷烈,乃遣御医院首座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