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年携朕之秘旨随行!
将军务必听从杨院判调度!
疫区一切生杀事务,皆以杨院判令为准!
钦——此——!”
“秘旨?
杨院判?”
我心头猛地一沉。
秦猛已经一步上前,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,浓眉几乎要竖起来:“将军!
西关三镇危在旦夕!
人命关天!
让个只懂侍奉宫妃龙体的御医指手画脚?!
陛下他……”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萧烬甚至没有下马。
他只是微侧过脸,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,从那伏跪在地、高举圣旨的太监头顶掠过,连一丝波澜也无。
那目光扫过秦猛因激愤而涨红的脸,也扫过我骤然攥紧、指节发白的手。
然后,他轻描淡写地调转了马头,乌骓踏出一步。
冰冷低沉的声音清晰地送入每个军士耳中,平静得如同宣布明日行军方向:“死人,”他顿了顿,声音依旧平缓,却比万年玄冰更刺骨,“不需要知道本将奉的是谁的令。”
乌骓动了。
黑色的浪潮,沉默无声,却挟着摧枯拉朽的意志,碾过宫门前那片死寂的空地,如离弦之箭,直指那浸透了不祥甜腥气息的西关方向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味。
不是腐尸的恶臭,而是混合着草药焦糊、甜腻腥臊和某种说不出、令人喉咙发痒的污浊气息。
沉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地压在破败的西关小城“柳叶镇”上方,仿佛一块浸透了绝望的裹尸布。
整个城池寂静得可怕。
街上零星的行人个个面黄肌瘦、步履蹒跚,脸上覆盖着厚厚的麻木与惊恐。
偶有一两声压抑至极的咳嗽从两旁门窗紧闭的房屋里传来,很快又被死死咽下去。
偶尔有人倒下,立刻就有穿着粗布、面戴简陋厚布“蒙口”的役夫冲上去,用破烂草席一裹,飞速拖走。
那动作里没有悲伤,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镇守府临时辟出的医馆后院,草药在巨大的铜釜中翻腾,苦涩焦糊的烟气冲不散弥漫的死气。
十几个穿着同样厚布蒙口衣物的医徒和小吏忙碌穿梭,动作疲惫而机械。
角落里堆满了用开水反复煮过的白布绷带,尚未使用就已透出一种被腐蚀过的、灰败的色泽。
我与几个医徒合力将一大桶滚烫刺鼻的“除秽汤”搬下灶台,桶沿沉重地压得我虎口生疼。
混杂着硫磺、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