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面试最后一名求职者时,我看到了陈默的简历。
>三年前他是工地搬砖供我读书的穷男友。
>如今我是上市公司最年轻的女总裁,他是来应聘司机的。
>“为什么离开?”
我盯着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。
>他垂眼整理旧西装的褶皱:“你爸给的三百万,要我永远消失。”
>钢笔在我掌心折断,墨汁染红了定制衬衫。
>“苏总满意吗?”
他恭敬地问。
>我拽过他领带吻上去:“三百万买你三年,现在该还利息了。”
---这城市像一块巨大的、永不冷却的烙铁,在六月溽热的空气里蒸腾着浮躁与野心。
我的办公室在云端,脚下是蝼蚁般涌动的人潮和车流,隔着一层冰冷的、号称能阻隔紫外线的特制玻璃,一切声响都被过滤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近乎虔诚的低语。
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,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雾气痕迹,如同某种无言的嘲弄。
助理林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平稳得像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:“苏总,司机岗位的最终面试人选到了,在候客区。”
她顿了顿,递过来一份薄薄的文件夹,“简历。”
“嗯。”
我应了一声,没有立刻回头。
窗外,远处灰蒙蒙的江面上,一艘笨重的货轮正慢吞吞地切开浑浊的水流,像一道陈旧的伤疤。
三年前,也是这样的夏天,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工棚的汗味和尘土的气息。
某个身影,在同样灼热的阳光下,扛着沉重的水泥袋,脊背弯成一张沉默的弓。
汗水浸透了他洗得看不出原色的背心,紧贴在嶙峋的肩胛骨上,每一次移动都牵扯出筋疲力竭的线条。
他仰头灌下塑料水瓶里浑浊的凉水,喉结滚动。
视线偶然撞上躲在树荫下、捧着一本厚厚法学教材的我,那张被烈日和灰尘涂抹得模糊的脸上,便会瞬间绽开一个笑容,纯粹得像破开乌云的阳光,刺得人眼睛发酸。
陈默。
那个名字无声地在舌尖滚过,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
我转过身。
巨大的办公桌是整块深色胡桃木,光可鉴人,倒映着天花板上几何切割的冷光。
指尖划过光洁的桌面,接过林薇手中的文件夹。
纸页的触感微凉。
翻开。
几张打印的A4纸。
简历格式简单得近乎寒酸。
姓名:陈默。
两个字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