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声音。
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、绝望地擂动。
他等了几秒,见我没有反应,似乎彻底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。
他俯下身,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塑的脸猛地凑近,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冰冷的、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。
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“苏晚,”他的声音压得更低,像是毒蛇的嘶鸣,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,“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他伸出手,那修长、骨节分明、曾经温柔抚摸过我的脸颊的手,此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冰冷的手指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起脸,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、只剩下寒潭般冷意的眼睛。
“签了字,”他盯着我,薄唇勾起一抹极其残忍的、近乎施舍的弧度,一字一顿,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,“你还能证明自己,有那么一点点用处。”
下巴被他捏得生疼,骨头仿佛要碎裂。
泪水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,却被我死死忍住,不肯在他面前落下。
屈辱、愤怒、灭顶的绝望,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咆哮,几乎要将我撕裂。
证明我的用处?
用我的肾,去救他心尖上的白月光?
呵……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,又被我强行咽了下去。
口腔里弥漫开浓烈的铁锈味。
看着他近在咫尺、写满了冷酷和鄙夷的脸,看着他眼中那个狼狈不堪、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倒影,看着他丢在我身上的那份象征着彻底终结的离婚协议……那根一直紧绷的、名为理智的弦,终于“铮”地一声,彻底断裂了。
也好。
我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被他钳制住的、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。
指尖冰凉,几乎失去了知觉。
我摸索着,伸向被单上那份薄薄的、却重若千斤的纸张。
傅承砚似乎满意于我的“屈服”,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略微松了松力道,但依旧带着掌控的意味。
我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那份协议。
冰凉的纸张触感传来。
我没有去翻看里面那些冰冷的条款,只是摸索着,用尽全身力气,抓住了被单上那只冰冷的、护士遗忘的圆珠笔。
笔尖颤抖着,悬停在签名栏上方。
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、旋转。
病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