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袋,手指颤抖着,近乎粗暴地撕开封口。
一张折叠着的、边缘有些发黄的打印纸,从里面滑落出来,轻飘飘地,如同失去生命的枯叶,打着旋儿,缓缓地飘落在他沾着暗红血点的、锃亮的黑色皮鞋旁。
纸张摊开在地。
病房里惨白的光线,清晰地照亮了纸页顶端那行加粗的、冰冷刺目的黑体字——晚期恶性肿瘤(胃癌)诊断证明书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。
傅承砚的身体,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骼,猛地僵直在原地,连指尖细微的颤抖都停止了。
他所有的动作,所有的呼吸,所有的思维,都在看到那张纸的瞬间,被一只无形的、冰冷的手死死扼住。
他死死地、死死地盯着飘落在地的那张纸。
视线像是被钉死在那行触目惊心的诊断结论上,然后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僵硬,移向诊断书右下角——那个清晰的、带着医院鲜红印章的日期。
20XX年X月X日那个日期……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,带着毁灭性的力量,精准地劈开了傅承砚脑海中所有尘封的记忆闸门!
那是……我们结婚的第二天。
他记得那个清晨。
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,落在大红喜被上。
他醒来时,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。
他揉着宿醉后胀痛的额角走出卧室,看到苏晚正背对着他,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前忙碌。
晨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背影,空气里弥漫着煎蛋和牛奶的香气。
她听到动静,回过头,脸上带着一种他当时觉得有些过于灿烂、甚至有些刻意掩饰什么的笑意,眼睛弯弯的,像盛满了阳光。
“醒啦?
头疼吗?
快洗漱一下,早餐马上好。”
她的声音轻快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微微的沙哑。
那时他只以为是婚礼太累。
他当时是怎么做的?
他皱着眉,宿醉让他心情烦躁,只是冷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,就径直走进了浴室。
那张诊断书……那个日期……那个清晨她刻意维持的笑容、眼底深处那抹极力隐藏却依旧泄露的、如同琉璃般易碎的脆弱……还有她微微沙哑的嗓音……所有的碎片,在这一刻,被那张染血的、冰冷的诊断书,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,串联在了一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