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一股脑地倾倒入碎纸机贪婪的进纸口。
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僵硬和急促,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。
听到门响,她的动作猛地一滞。
碎纸机仍在徒劳地空转着,发出单调的“嗡嗡”声。
她极其缓慢地直起身,像一帧被刻意拉长的慢镜头。
然后,她转了过来。
时间在那一刻发生了奇异的扭曲。
周围的一切——助理小林略带紧张的低呼,碎纸机沉闷的嗡鸣,门外财务部隐隐传来的骚动——瞬间被抽离,退化成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。
视野里只剩下那张脸。
褪去了少女时代饱满的苹果肌,轮廓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清晰、锐利,也覆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那双曾盛满阳光和狡黠笑意的眼睛,此刻深陷在淡淡的青影里,像蒙尘的琉璃,黯淡,却依旧熟悉得令人心脏骤停。
苏晚。
我的学姐苏晚。
那个曾在我整个懵懂青涩的大学时代,占据了我所有隐秘的仰望、笨拙的追随和无望悸动的人。
她像一颗遥远却灼热的恒星,而我,只是围绕她轨道运行的一颗沉默卫星。
“苏总监,”我的声音出口,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稳、冰冷,仿佛淬过火的刀刃,“请立刻停止销毁文件。”
职业的盔甲在千分之一秒内重新覆盖全身。
我是沈砚,鼎峰资本突击审计组的负责人,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、心跳如鼓的小学妹。
苏晚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指尖捏着的最后几片碎纸无声飘落。
她看着我,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惊愕、难以置信、一丝狼狈,还有某种更深沉的、难以解读的暗潮。
嘴角却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。
“沈砚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点沙哑,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,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喉咙,“好久…不见。”
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,那声微哑的“好久不见”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,沉沉地压在所有人的神经上。
小林和其他组员的目光在我和苏晚之间惊疑不定地逡巡,他们显然捕捉到了这诡异气氛中不同寻常的暗流。
碎纸机徒劳的嗡鸣是此刻唯一持续的背景音,单调得令人心头发紧。
我强迫自己从那张搅乱心湖的脸上移开视线。
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