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力。
她的命令简洁、高效,甚至有些冷酷。
质疑的声音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服从,以及……在绝望深处,悄然滋生的一丝微弱希望。
然而,死亡并未停止。
隔离的废院里,每日都有新的尸体被白布裹着抬出,投入熊熊的焚化炉。
王府上空,日夜笼罩着焚烧尸体的黑烟和刺鼻的焦臭味。
恐惧如同跗骨之蛆,啃噬着每一个人的神经。
夜深人静时,沈清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临时拨给她、靠近药棚的小院。
她卸下蒙面的布巾,露出苍白憔悴的脸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。
她坐在冰冷的石阶上,就着微弱的月光,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换药。
手腕的伤在连日操劳下,愈合缓慢,甚至有些红肿。
她咬着牙,用烈酒擦拭,重新敷上药粉。
身体和精神都已濒临极限。
死亡的阴影,巨大的压力,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剑,还有对鼠疫本身的恐惧……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。
“沈清璃?”
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院门口响起。
沈清璃猛地抬头,心脏骤停了一瞬。
只见萧彻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阴影处,高大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他依旧穿着玄色锦袍,只是衣袍下摆沾染了些许灰尘,显然也是刚从某个地方巡视回来。
他脸上没有蒙布巾,只是站在上风处,隔着一段距离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在月光下如同寒星,正沉沉地看着她,看着她手腕上重新包扎过的伤处,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脆弱。
沈清璃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行礼,却被一阵剧烈的眩晕和脱力感击中,身体晃了一下,手撑住了冰冷的石阶才勉强稳住。
萧彻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。
只是沉默地看着她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晚风吹过,带来远处焚烧炉的焦糊味和隐约的哭泣声。
过了许久,久到沈清璃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,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穿透夜的寂静,清晰地传入她耳中:“你,要什么?”
不是质问,不是试探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陈述的语气。
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:你做了这么多,承受了这么多,你想要的,是什么?
沈清璃微微一怔。
疲惫到近乎麻木的大脑,因为这直白的问题而瞬间清醒。
她抬起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