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世界,仿佛要淹没一切。
就在我几乎被绝望吞噬的时候,走廊里终于传来了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惊惶的呼喊。
“天哪!
这边!
快来人!”
“小心!
还有东西会掉下来!”
“担架!
快叫担架!”
嘈杂的人声、手电筒晃动的光束、凌乱的脚步……救援的人终于来了。
他们小心翼翼、动作迅速地清理开压在周屿背上的书籍和杂物。
每一次移动重物,他身体都会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一下,压抑的闷哼声破碎地溢出。
但他环抱着我的手臂,始终没有一丝松动,仿佛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。
当最后一块沉重的木板被移开,刺眼的手电光直射下来时,我才看清压在他背上的东西有多么可怕——厚重的精装医学辞典、断裂的金属支架边缘甚至深深嵌进了他肩胛附近的皮肉里,深色的西装外套和衬衫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一大片,紧紧贴在皮肤上,惨不忍睹。
他的脸色在强光下惨白如纸,额头上全是冷汗,嘴唇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失去了所有血色,微微哆嗦着。
医护人员急切地围上来,试图将他从我身上移开。
“先生!
先生你怎么样?
能听到我说话吗?
请松开手,我们需要给你检查!”
一个护士焦急地拍着他的手臂。
周屿紧闭的双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,眼神涣散而痛苦,却固执地在我脸上聚焦了一瞬。
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、艰难地摇了摇头,环抱着我的手臂依旧固执地不肯松开分毫,像焊死了一样。
“他……他护着我……”我哽咽着,语无伦次,“他背上……好多血……”混乱中,有人强行而小心地分开了他紧箍的手臂。
失去支撑的瞬间,他身体猛地一软,彻底失去了意识,沉重地侧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“周屿!!!”
我的哭喊声撕心裂肺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,冰冷,浓烈,无孔不入。
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,将病房里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,也照得人心底发凉。
空气里除了那永恒不变的消毒水气息,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以及药膏苦涩的味道。
周屿趴在病床上,上半身赤裸着,缠满了厚厚的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