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土和油污。
最醒目的是他左边眉骨上方,有一道浅浅的旧疤,像一道小小的闪电,隐入鬓角。
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。
不是沈确。
也不是沈确身边任何一个我“认识”的保镖、助理、或者实验室里的疯子。
一个路人?
一个……见义勇为把自己搭进来的倒霉路人?
“喂!
醒醒!
听得见我说话吗?”
我颤抖着手,不敢碰他,只能焦急地喊。
他眼皮下的眼球似乎动了动。
浓密的睫毛颤了几下,艰难地掀开一条缝。
那眼神……很奇怪。
没有刚经历生死撞击的惊恐和茫然。
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,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。
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,似乎停顿了一秒。
然后,那紧抿的唇极其轻微地开合了一下,声音低哑得几乎被夜风吹散:“……又……”什么?
我没听清。
“什么?
你说什么?”
我凑近了些。
他眼皮沉重地合上,头一歪,彻底昏了过去。
“喂!
你别死啊!”
我吓得魂飞魄散,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。
屏幕碎裂了,但还能用。
报警?
叫救护车?
手指悬在按键上,我却猛地顿住。
前几次惨死的记忆瞬间回笼。
每一次死亡,都和沈确有关。
每一次,都伴随着他庞大的安保力量或隐秘的“清理”手段。
这个荒郊野外发生的、差点要了我命的“意外”车祸,真的只是意外吗?
那个开越野车想撞死我的人呢?
我猛地扭头看向臭水沟里还在冒烟的车。
驾驶座那边,似乎有动静!
车门被艰难地推开,一个身影正摇摇晃晃地往外爬!
恐惧像冰水浇头。
不能留在这里!
不能等警察来!
万一……万一又是沈确的手笔呢?
警察来了,谁知道带走的是肇事者,还是我?
我看向地上昏迷的陌生男人。
是他救了我。
虽然方式惨烈得差点把他自己搭进去。
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!
咬咬牙,我使出吃奶的力气,把他沉重的身体半拖半抱地架起来。
他很瘦,但肌肉结实,死沉死沉。
我拖着他,踉踉跄跄地离开主路,钻进旁边废弃厂区半人高的荒草丛里。
刚藏好身形。
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,由远及近。
红蓝闪烁的光,在黑夜中格外刺眼。
我屏住呼吸,看着警车停在了事故现场。
几个穿着制服的身影下车,围着那辆栽在臭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