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她垂着眼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嫩肉里,尖锐的刺痛感是唯一能让她维持表面平静的锚点。
家?
这个用谎言和权欲砌成的囚笼?
前世十七年牛棚的阴冷潮湿、肺里翻涌的血腥气、回城名单一次次擦肩而过的绝望,如同淬了毒的鞭子,狠狠抽打着她重生的灵魂。
恨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,几乎要将她撕碎。
不能!
绝不能重蹈覆辙!
那对狗男女,必须付出代价!
一个疯狂的念头,带着血腥的甜香,在她心底疯狂滋生、膨胀——让他们身败名裂!
让所有人亲眼看看,在这“广阔天地”的幕布后面,是怎样的肮脏勾当!
她缓缓抬起眼,目光掠过罗志强那张道貌岸然的脸,最终落在徐晓红身上。
徐晓红正微微侧着脸,听着罗志强讲话,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近乎得意的浅笑。
那笑容刺得贺晚晚眼睛生疼。
前世那个闷热午后的画面再次闪现——玉米叶的沙沙声,压抑的喘息,徐晓红绯红迷乱的脸……这一次,她不会再逃。
她要亲手,把这对狗男女,拖到光天化日之下!
决心一旦落地,贺晚晚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。
汹涌的恨意被强行压下,沉淀为眼底深潭般冰冷的算计。
她像一头蛰伏的猎豹,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,收集着每一片可能致命的拼图。
机会很快来了。
几天后的傍晚,收工哨音刚落,知青点院子里就弥漫开一股劣质肥皂的碱味。
贺晚晚正费力地从压水井里汲水,冰凉的井水冲刷着小臂上被玉米叶划出的红痕,火辣辣的疼。
她身后,徐晓红端着脸盆,盆里水汽氤氲,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、极其稀罕的香胰子味儿,甜腻腻地钻进鼻腔。
这味道,贺晚晚前世在徐晓红身上闻到过很多次,那时只当是她家里条件好,从城里带来的稀罕物。
现在想来,每一次这香味出现,似乎都伴随着徐晓红心情莫名的飞扬,以及她看向罗志强时,那过于熟稔、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眼神。
“晓红姐,”贺晚晚状似无意地回头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,“你这胰子味道可真好闻,不像咱们发的肥皂,一股子怪味儿。”
徐晓红正往脸上撩水,动作一顿,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:“哦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