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乱麻。
疲惫、深重的忧虑、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还有……一种冰冷的、审视的锐利。
她的目光,越过瘫坐在地上的我,投向我身后紧闭的玄关大门——陈野刚刚离开的地方。
然后,那目光缓缓移回我脸上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和山雨欲来的冰冷。
她没有说话,一个字也没有。
但那无声的注视,比昨夜任何一句质问都更具压迫感。
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我知道,楼下陈野那场疯狂的“表演”,非但没有解决问题,反而将我们三人彻底拖入了一个更加混乱、更加无法预测的漩涡中心。
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陈野那辆改装机车的嚣张咆哮声,如同滚烫的烙铁,深深烫进小区午后的宁静里,也烫在每一个竖起耳朵的邻居心上。
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“吱嘎”声,是他留下的最嚣张的休止符。
楼下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远比昨夜更加汹涌、更加兴奋的议论浪潮轰然炸开,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。
“我的天!
看见没?!
那小子把人都吓尿裤子了!”
“真动手了?
手臂上那绷带!
昨晚肯定就是跟这帮人打的架!”
“凶神恶煞啊!
林家那姑娘怎么敢跟这种人住一起?”
“啧啧啧,这下热闹了,群里都疯了!
有视频!
快看视频!”
……那些刻意压低却又因激动而拔高的议论声浪,如同无形的针,穿透玻璃窗,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耳膜。
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板上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每一次收缩都带来闷痛。
陈野最后射向窗口那冰冷、燃烧又带着某种确认的目光,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,挥之不去。
疯子。
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他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,把昨夜巷子里模糊的暴力冲突,无比清晰地、血淋淋地钉在了所有邻居眼前。
用“街头混混寻仇”、“当众施暴恐吓”这样更惊悚、但也更“合理”的标签,粗暴地覆盖掉了那些关于“姐弟乱伦”、“衣衫不整”的龌龊臆测。
代价是,他自己彻底成了风暴眼,成了邻居眼中危险的、不可控的暴力符号。
就在楼下鼎沸的人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时,身后主卧紧闭的门,终于发出了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门开了一条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