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、被污血浸透的手臂,踉跄着、却无比决绝地,一步一步,朝着门外那片浓重的、冰冷的黑暗走去。
他的背影,在刺目的灯光下,高大却摇摇欲坠,带着一种惨烈的孤独和悲壮。
“陈野!
你别走!”
我冲上去想抓住他,却被母亲冰冷而严厉的眼神钉在原地。
“让他走!”
母亲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。
陈野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,没有回头。
然后,他高大的身影,彻底融入了门外的黑暗里。
沉重的防盗门,在我和母亲之间,在他和这个曾经短暂收留他的“家”之间,“砰”地一声,被母亲用力关上!
那声巨响,如同丧钟,在死寂的客厅里久久回荡。
门关上了。
隔绝了门外浓稠的黑暗和那个踉跄离去的身影,也彻底关上了某种可能性。
客厅里只剩下刺目的顶灯光芒,冰冷地照耀着我和母亲之间的鸿沟。
巨大的关门声余韵在耳膜里震荡,带来一阵阵眩晕。
我僵在原地,指尖冰凉,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
母亲就站在几步之外,背对着我,肩膀绷得笔直,像一尊冰冷的石雕。
她面对着那扇刚刚隔绝了陈野的门,沉默着,只有压抑的、沉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空气里起伏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、凝固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。
终于,母亲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身。
客厅刺目的灯光毫无遮拦地打在她的脸上。
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与干练的脸,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透支后的灰败和深不见底的疲惫。
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淤伤,眼角的细纹深刻得像是刀刻上去的。
但最令我心脏骤停的,是她的眼神。
那里面没有了昨夜那种被冒犯的震怒,也没有了傍晚看到楼下视频时的冰冷审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重的、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无力感,以及一种……无法言说的、复杂的痛楚。
那痛楚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眼底,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佝偻了几分。
她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,只化作一声极轻、极长、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叹息。
那叹息声里包含了太多东西——失望,忧虑,茫然,以及一种被卷入风暴中心、无法掌控局面的深深疲惫。
“妈……” 我喉咙干涩发紧,声音嘶哑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