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瘦的手指在那叠零钞上无意识地捻着,仿佛想捻出更多钱来。
赵明轩的目光落在那叠皱巴巴的零钞上,眉头紧紧锁成一个“川”字。
那六十块零三毛,像是对他和他那辆奥迪赤裸裸的嘲讽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那股翻腾的邪火,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冻过:“六十块?
你打发叫花子呢?
我这一个车轱辘都不止这个价!”
他烦躁地挥挥手,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:“没钱?
没钱你骑什么车上路?
还他妈不长眼!
我不管你是卖血还是卖肾,今天这一万块,少一个子儿都不行!”
他的声音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,引得周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,不少人看着张建国那绝望的样子,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。
张建国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砸得浑身一震,捧着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,那叠零钞几乎要散落下来。
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光,嘴唇剧烈地翕动着,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。
巨大的绝望和屈辱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这个瘦小的男人。
他猛地低下头,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艰难地重新抬起头,脸上纵横的皱纹里嵌着未干的泪痕,眼神却透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木然。
他胡乱地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脸,声音嘶哑得厉害:“老板…您…您等等…等等俺…俺…俺去借!
俺去借!”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语速极快,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,“您跟俺来!
就在那边,俺…俺认识个人,兴许…兴许能借到点…”赵明轩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头那股无名火不知为何稍稍滞涩了一下,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烦躁取代。
他瞥了一眼老陈,老陈微微点了点头,示意可以等等看。
赵明轩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算是默许。
他倒要看看,这个浑身透着穷酸气的老头,能从哪里变出几千块钱来。
张建国像是得到了赦令,佝偻着背,脚步踉跄地朝着集市深处一条更狭窄、更昏暗的岔道走去。
赵明轩沉着脸,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。
车轮压过坑洼不平的路面,车身微微颠簸,赵明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。
他跟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,拐进了一条仅容一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