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光溢彩,百子千姿百态,或斗蟋蟀,或放纸鸢,或读书习字,无一不精,无一不活。
用的丝线皆是上品,劈得细如毫发,在光线流转下,呈现出温润柔和的色泽,尤其是童子们身上的衣衫,用了“套针”、“戗针”等多种技法,层次分明,质感逼真。
然而,这满堂的喜庆祥和之下,只有沈绣心知道,暗藏着何等冰冷的杀机。
“成了。”
她轻轻吁出一口气,放下细如牛毛的绣针,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指关节。
目光扫过图中几个看似寻常的位置——一个金童的丹田穴、一个玉女的后腰命门、一个正趴在地上斗蟋蟀的童子后背督脉交汇之处……这些地方,她都用了极细的金线混入桑蚕丝,以《千丝引》秘法中的“断嗣引”针法,将一缕缕阴寒的、阻滞生机的气劲,如同蛛网般无声无息地绣入了丝线的脉络深处。
这些气劲,需要特定环境和时间的积累,才能悄然引动。
这三日,县令夫人张氏,这位被周扒皮以“贤良淑德、福泽深厚”为名强行送来“坐镇”的女人,便成了这幅杀器最好的温床。
张氏年近四十,面容憔悴,眉眼间积郁着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。
她穿着体面的锦缎衣裙,却掩不住那份被长期冷落和压抑的枯萎。
这三日,她严格按照沈绣心的要求,每日辰时(早上七点)便端坐在绣架旁的紫檀圈椅上,午时(正午)方可离开片刻用膳,直至酉时(下午五点)。
她不能说话,不能随意走动,只能静静地看着沈绣心飞针走线,或者望着窗外姑苏河上往来的船只发呆。
沈绣心偶尔抬眼,便能捕捉到张氏投向绣品时那复杂至极的眼神——有对图中子嗣绕膝景象的渴望,有对自己多年无子的绝望,更有一种被当作工具、被丈夫亲手推入这烟花之地供人围观的深深屈辱。
那屈辱如同淬毒的针,日夜扎着她的心。
张氏身上那股常年积郁的肝气、那份深入骨髓的怨毒和不甘,便是“断嗣引”最好的引子。
沈绣心以自身绣针为引,以张氏散发的负面情绪为媒,在无声无息间,将这幅蕴含阴寒之气的绣品与她紧密相连。
张氏守坐三日,绣品便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,日夜汲取着她身上那点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