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嘴角的弧度。
那不是李曼平日里公式化的职业微笑,也不是她刻薄嘲讽时的冷笑。
那是一种……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、被强行固定住的咧嘴笑容。
肌肉僵硬地向上提起,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,在夜色里白得瘆人。
笑容里没有温度,没有情绪,只有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、非人的诡异满足感。
一条细细的、近乎透明的鱼线,深深地勒进了她肿胀脖颈的皮肉里。
勒痕深陷,边缘的皮肤因为充血呈现出紫黑的淤色,几乎要断裂开来。
鱼线绷得笔直,向上延伸,没入头顶上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渊,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垂下的绞索。
线勒得如此之紧,以至于她颈部的皮肤被挤出一道道可怖的、深沟般的褶皱,像某种丑陋的爬行动物的颈圈。
她悬在那里,像一个巨大而恶毒的提线木偶。
肿胀变形的脸,黑洞洞的眼睛,诡异的笑容,深深嵌入皮肉的鱼线……构成了一幅足以摧毁所有理智的画面。
“嗬……”一声短促的、完全不受控制的气音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我猛地向后一仰,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椅背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手里的马克杯脱手坠落,“啪嚓!”
一声脆响,滚烫的咖啡液混合着陶瓷碎片在脚边炸开,褐色的污渍迅速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晕染开一片狼藉,滚烫的液体溅到我的裤脚上,灼痛感尖锐,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万分之一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血液冲击着太阳穴,突突地跳,视野里李曼那张膨胀变形的脸似乎还在无限放大,那黑洞洞的眼睛,那勒进皮肉的鱼线……我猛地扭过头,不敢再看窗外那噩梦般的景象,视线仓惶地扫向办公室门口。
门是开着的,走廊惨白的灯光切割出一小块长方形的亮区。
一个身影正慢悠悠地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桶,从门口经过。
是值夜班的保洁张姨。
她动作迟缓,带着一种长期重复劳动形成的麻木节奏,对办公室里刚刚发生的巨响和我的失态毫无反应。
“张姨!”
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在摩擦,“外面!
窗外!
你看外面!
李曼…李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