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以泥沙劣盐充数?!
这简直是掘朝廷的根基!
动摇的是整个天下的稳定!
“竟有此事?!”
“泥沙充盐?
丧心病狂!”
“盐税乃朝廷命脉,此贼当诛九族!”
“陛下!
此事必须彻查!”
群情激愤,议论声、请命声此起彼伏。
连左相谢雍和右相沈延年都变了脸色,凝重地看向御座。
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那双总是带着一丝玩味和疲惫的眼眸里,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怒意。
他缓缓坐直了身体,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,嘈杂声立时平息。
“奏疏呈上。”
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千钧之力。
大太监王德全小跑着下去,接过陈嵩手中的奏疏,恭敬地捧到御前。
皇帝展开奏疏,目光快速扫过。
随着阅读的深入,他脸上的寒意越来越重,捏着奏书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。
大殿内落针可闻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等待着雷霆之怒的降临。
终于,皇帝“啪”地一声合上了奏疏。
那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好一个林远!
好一个两淮巡盐御史!”
皇帝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,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,“食君之禄,掘君之基!
此等蠹虫,若不严惩,何以正朝纲?
何以平民愤?!”
“陛下圣明!”
群臣齐齐躬身。
“此案,必须彻查!”
皇帝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人证物证,务必确凿!
涉案人等,无论官职大小,一律严惩不贷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在殿中逡巡,最终,落在了文官班列靠后的一个位置。
“谢砚。”
这个名字被皇帝清晰地念出,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,瞬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。
刚刚还因盐案而激愤的群臣,此刻目光复杂地投向那个从队列末尾出列的身影。
谢砚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,颜色洗得有些发白,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。
他低垂着头,快步走到御阶之下,撩袍跪下,姿态恭谨,声音平稳无波:“臣在。”
他跪在那里,身形挺拔,却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沉寂。
仿佛前几日那个在寿宴上赤红着眼、当众拉扯贵女的左相独子,只是一个幻影。
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,他低垂的眼睫下,那片阴影比往日更深沉,紧抿的唇线也绷得如同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