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。
照片里妻子还年轻,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卫东,自行车就停在身后。
第二天一早,他扛着车去了镇上的修车铺。
老师傅眯着眼打量:“大梁歪了,前叉也裂了,修起来不值当。”
张光荣固执地掏出攒了半年的烟钱:“修。”
几天后,焕然一新的自行车停在院里。
张光荣特意给车把缠了红布条,却不再往房梁上挂。
卫东发现父亲骑车的次数变少了,更多时候,老人坐在门槛上,用细砂纸打磨掉新车贴,露出底下斑驳的老漆。
某个夏夜,他听见父亲对着墙上的照片叹气:“人老了,蹬不动咯……”第二年开春,卫东上了县里的中学。
报到那天,张光荣把自行车钥匙拍进他掌心:“骑车上学,路上慢着点。”
朝阳为二八车镀上金边,车轮碾过石板路,清脆的铃铛声里,两代人的青春在吱呀声中悄然交接。
6 添新丁1993年的春末,鞍钢厂区的槐树又开满白花。
张光荣坐在家属院的老槐树下,指甲缝里还沾着机油,却再不用赶早去车间。
他摩挲着膝盖上那辆自行车的铃铛,听着卫东媳妇院里的笑声,铃铛忽然发出一声喑哑的脆响,惊飞了啄食槐花的麻雀。
“爸!
凤丫又要吃单饼!”
卫东的喊声从二楼飘下来。
张光荣应了一声,慢悠悠起身。
厨房里,老伴正揉面,案板上的面团被擀面杖推成满月,面粉在阳光里起舞。
“这丫头,怀个孕把整条街的麦子都吃光了。”
老伴嘴上抱怨,眼角却笑出细密的纹。
张光荣接过擀面杖,手腕一抖,面饼薄得透光,像极了年轻时给孩子包糖饼的手法。
鏊子在煤炉上烧得通红,面饼往上一贴,滋啦声混着面香漫开。
张光荣守在灶台边,数着面饼边缘翘起的金黄脆边,想起卫东小时候总爱蹲在这儿,眼巴巴等着揭锅。
如今儿子都要当爹了,时间比自行车闸还刹不住。
院里突然传来清脆的车铃声。
卫军骑着新买的嘉陵摩托载着媳妇回来,后座绑着两袋白面。
“爸,听说嫂子馋单饼,我们粮站新进的河套面,香!”
卫军扯着嗓子喊。
张光荣望着锃亮的摩托,又瞅瞅墙角蒙灰的自行车,老伙计的镀铬车把在夕阳下泛着黯淡的光。
灶上的单饼摞成小山时,卫东媳妇扶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