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耐烦。
“你洗衣液是不是买错了？
我裤子上都是一股味儿。”
我赶紧说对不起，说我下次换。
他哼了一声就挂断了。
我盯着手机屏幕，连“好”都没来得及回。
睡觉前我整理了阳台和厨房。
每个角落都擦了两遍，连橱柜边缝都不放过。
他不喜欢家里乱，说那代表一个人没素质。
我记得他每一句要求，哪怕没说第二次。
我一遍遍给自己打气：“再忍忍吧。”
可这句话我已经对自己说了上百遍。
洗漱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脸。
脸色苍白，眼睛暗淡，嘴唇干裂。
我已经很久没买护肤品了。
之前买了一瓶，他说：“你长那样擦也没用。”
我把那瓶推到柜角，再没动过。
夜里我做了梦，梦里他也在骂我。
醒来时我出了一身冷汗。
我起身去厕所，路过阳台看到自己的鞋。
鞋跟断了一边，我还继续穿着上下班。
不是舍不得买，是不敢买。
他一看到新东西就冷着脸问：“你又乱花钱？”
我越来越像一个没有欲望的人。
不挑衣，不选菜，不敢换发型。
只求他别看我那种眼神。
那种仿佛我连空气都不如的目光。
我开始讨厌每一个镜头，讨厌照片里的自己。
朋友叫我出去聚会，我总说忙，其实是心虚。
怕他们发现我变了，变得低微、无趣、毫无生气。
他曾经不是这样的。
也许是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顺从的影子。
所以他才越来越不屑。
我记不清上一次被人认真听我说话是什么时候。
也想不起上一次被人温柔叫名字的感觉。
我的生活安静得像一座空房子。
所有的家具都摆好了，却没有人住进来。
只有他偶尔回来，用命令声填满。
而我，就像他家里的一个功能。
不哭，不闹，不说不。
只会点头，只会小声地说“好”。
我知道再这么下去，会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。
可我没有选择。
我不敢赌，不敢离开，不敢发疯。
因为我不知道离开之后，是否还有活路。
所以我就这样一点一点，把自己磨平。
直到什么都不剩。
连心，也沉到了最底层。
像一块石头，无声无息。
等他回来，我会继续微笑，继续顺从。
哪怕他从不笑着看我哪怕一眼。
我依然会说：“你回来了。”
仿佛那就是我仅存的存在感。
仿佛我就该活在这个被看不起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