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检测报告被夹在维修笔记中,某页边角画着双人齿轮组:大齿轮的齿牙间卡着小齿轮,缝隙里填着“儿子”的名字。
父亲的钢笔字在“配型成功”旁写着:“2016年10月30日,齿轮咬合度100%,比进口轴承还精准。”
旁边贴着张泛黄的车票,是1995年他带我去省城看病的硬座票,背面写着:“儿子第一次抽血,没哭,比爸坚强。”
深冬的某个深夜,父亲的智能手机突然震动,是我发来的离心机视频。
他戴着老花镜凑近屏幕,看着离心杯里的血液分层,突然说:“上层血浆像机油,中层白细胞……”突然哽咽,“像你小时候攒的齿轮豆,颗颗都亮堂。”
视频里的他正在组装齿轮模型,每个零件都标着HLA位点的编号。
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复查,陈医生指着最新的骨穿报告:“原始细胞比例降至3%,比预期好太多。”
父亲却盯着报告边缘的齿轮图案——那是我用红笔补画的,“这说明咱的‘机械维护’方案有效。”
他掏出个小铁盒,里面装着我大学时的齿轮钥匙扣,以及配型成功的检测报告复印件,“等你毕业,爸就把这些熔了,给你打副齿轮。”
雪夜的机械厂格外安静,父亲的机床却在值班室发出轻微的转动声。
他正在调试我送的微型离心机模型,转速调成与实验室相同的3000转。
“这样就能天天看见咱的基因齿轮了。”
他呵着白气,哈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成齿轮形状,“儿子,你说咱的时间纤维,是不是早就缠在这些齿轮上了?”
我摸着口袋里的检测报告,特殊标记在路灯下泛着微光,像父亲三十年工龄的勋章。
原来所谓时间纤维,从来不是虚无的概念,而是藏在每一次骨髓配型的契合里,每一道染色体的折痕中,每一回父子相望的目光深处。
那些被命运提前写下的齿轮密码,终将在爱的润滑下,转动出超越时光的生命韵律。
父亲的手机突然响起,是我设置的整点报时:“现在时刻,零点整。”
他看着屏幕上的染色体图谱,突然轻笑:“新的一年,咱爷俩的齿轮,该转得更稳当些了。”
窗外,机械厂的汽笛在雪夜中响起,这一次,它不再是倒计时的警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