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水。
张妈偷偷告诉玉娘,赵员外昨夜在祠堂跪了整宿,出来时说“陈家的债,该由方家来还”。
金贵偷偷翻墙进来,陪她选婚服料子。
他指着一匹月白色缎面:“这个像你前世的襦裙。”
又摸到茜红色锦缎:“这个像你跳井时的嫁衣。”
玉娘用绣绷敲他脑袋,却在他低头时,看见他耳后的红痣——与方墨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“等我考上状元,”金贵忽然握住她的手,“要让皇上给我们赐婚,看谁还敢说闲话。”
玉娘轻笑,想起方墨转世前的誓言:“二十年后,我以状元红妆娶你。”
原来所有的等待,都是为了此刻的十指相扣,所有的轮回,都是为了在对的时间,遇见对的人。
窗外,西山古松在暮色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送上祝福。
玉娘靠在金贵肩头,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声,与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——那是跨越五百年的共振,是爱能超越生死的证明。
6 洞房花烛 状元及第青阳县的腊月格外喜庆,陈家与赵府的红绸从街头连到街尾,像两条蜿蜒的喜庆长河。
玉娘坐在梳妆台前,张妈正用抿子给她涂口脂,镜中映出她三十四的容颜,眼角细纹被胭脂掩去,眉间点着金贵送的花钿,倒比十六岁时更多了几分温婉。
“小姐今日真美。”
张妈眼眶湿润,“方公子泉下有知,定会高兴。”
玉娘轻抚鬓间金步摇,步摇上的碎玉在烛光中泛着微光,想起昨夜金贵翻墙来见她,手里攥着从京城捎来的状元红锦缎:“等我考上状元,要让这红铺满整个青阳县。”
她当时笑他傻,却在他走后,将锦缎贴在胸口——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。
“吉时到——”喜婆的喊声穿透喜帐。
玉娘被扶上花轿,隔着红盖头,听见金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他身着簇新的青衫,腰间玉佩与她的簪子在阳光下交相辉映,惹得百姓纷纷议论: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拜堂时,玉娘听见陈氏在旁轻轻啜泣。
自金贵求婚后,母亲常对着父亲的灵位发呆,前日忽然将一个檀木盒交给她:“若金贵问及当年事,便给他看这个。”
盒中是半封烧焦的书信,落款处赫然是赵员外的字迹。
洞房花烛夜,金贵的喜服上还沾着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