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志愿表吞进肚子,结果在医务室吐得昏天黑地。”
我捏着铁皮盒边缘的手顿住了。
盒子里躺着张泛黄的志愿表,第一志愿栏有十七道涂改痕迹,最后定格在某个南方城市的代码上。
老周的手指在“服从调剂”四个字上来回摩挲,我忽然想起初三那年,他在废弃琴房找到我们时,校服口袋里也露出过这个铁皮盒的一角。
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,玉兰花正被雨点击落第五片花瓣。
初夏怀里抱着的志愿表散开,最上面那张的折痕与老周手中复印件完全重合。
她刘海还滴着水,白色帆布鞋在瓷砖上拖出蜿蜒的水痕,像条正在蜕皮的蛇。
“老师,我的志愿表需要重填。”
她声音带着感冒的嗡鸣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老周沉默着把铁皮盒推过去,盒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大头贴——穿碎花裙的少女在过山车上大笑,腕间系着褪色的幸运绳。
我突然站起来碰翻了椅子。
初夏的志愿表飘落在地,第一志愿栏的“上海”字迹被橡皮擦出毛边,底下隐约能看见“青岛”的淡蓝印记。
她蹲下去捡纸时,后颈浮现出初三那年我们在天台刻身高线留下的结痂,那道疤如今泛着不健康的青紫。
“陈默你出去。”
老周突然厉声说。
我转身时看见初夏正在咬嘴唇,下唇那道裂口是上周模拟考时她焦虑啃咬的成果。
关门瞬间,我听见铅笔折断的脆响,接着是压抑的抽气声,像是有人把呜咽嚼碎了咽回肚里。
我在走廊数了四十七枚玉兰花瓣后,办公室门吱呀开了。
初夏的指甲突然陷进我手腕,疼得我倒吸凉气。
她眼眶通红,拇指神经质地揉搓刚刚掐出的月牙痕,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什么。
我闻到她袖口有股枇杷膏的苦涩,混着玉兰被雨水泡发的腥甜。
“你会去北京。”
她盯着我球鞋上那个破洞,突然伸手把什么东西塞进我裤袋。
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,我摸到块硬物——是初三那年她从天台栏杆掰下的水泥碎块,断面还粘着当年我们刻的身高线红漆。
暴雨停歇时,玉兰树已经秃了大半。
我踩着积水往校门口走,听见老周在身后喊:“当年吞志愿表的姑娘,现在是我家那口子。”
回头看见他正把铁皮盒锁回抽屉,玻璃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