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陷在泥潭里。
陆寒川故意打偏的第四枪掀翻车顶,露出藏着电台的暗格。
林若璃的鞭子卷住他手腕:“这局做得糙,不如我爹书房那出戏。”
暴雨说来就来。
陆寒川把她按在磨坊草垛上包扎腰伤,绷带混着血和雨水往下淌。
林若璃的指尖刚触到青龙纹,被他擒住腕子按在脱粒机上:“沈瑾瑜往日本商会运的可不是烟土,是盘尼西林。”
草料堆突然塌了半边。
柳红绡的猩红指甲掐着药瓶,伞尖戳进林若璃肩窝:“少帅要我传话,这药能要林振山的命,也能救你的命。”
她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蔷薇纹身,花瓣连着青龙纹的尾梢。
陆寒川摔碎药瓶,玻璃碴混着雨水往林若璃裙底钻。
他掐着柳红绡的脖子按进谷仓,麦粒扑簌簌落满她云鬓:“告诉江少帅,林振山得死在我手里。”
林若璃摸到沈瑾瑜的怀表,时针停在三点零八分——十年前货船爆炸的时辰。
铜壳夹层掉出半张电报稿,译码正是她娘临终写的吴语小调。
马蹄声逼近时,陆寒川扯落她骑装腰带捆住药箱。
沈瑾瑜的银铃缠着雨丝,枪口却对准柳红绡:“陆副官私通革命党,该当何罪?”
林若璃突然扬鞭抽向马眼。
疯马撞翻电台,密码本散在泥水里。
陆寒川的子弹擦着她耳垂飞过,打穿沈瑾瑜的怀表。
齿轮崩落,露出微型胶卷上密密麻麻的青龙纹坐标。
“好一对亡命鸳鸯。”
沈瑾瑜抹掉镜片上的血,银铃里弹出毒针,“不妨猜猜,此刻督军府里烧的是聘礼还是棺材?”
暮色染红磨坊时,林若璃在草料堆里摸到硬物。
陆寒川的铜怀表浸着血,表盖内侧新刻的“璃”字压着旧疤——正是她七岁咬过的位置。
窗外飘来焦糊味,督军府的方向腾起黑烟,混着沈家送葬的唢呐声。
4 焚城计浓烟卷着火星子往天上窜,烧焦的留声机唱片卡在督军府门缝里,吱呀呀转着《夜来香》。
林若璃踩着沈家送葬的纸钱往火场里冲,旗袍下摆燎出窟窿,露出大腿上未愈的鞭痕——昨夜偷查军火账本挨的家法。
“小姐使不得!”
老管家攥着半截翡翠耳坠拦她,耳针上沾着血泥。
林若璃掰开他手指,耳坠内侧的“江”字烫得掌心发麻——十年前货船爆炸那日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