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。
午饭时,我没去食堂。
坐在教室里,继续抄。
李琳从后门经过,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。
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。
她让我们自由复习。
我以为能松一口气。
但她忽然站起来。
“江辰,到讲台。”
我站起来,不知道又犯了什么。
“把你抄的那段内容,读给全班听。”
我站在讲台,心跳如鼓。
“《登幽州台歌》。”
我开口。
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……念慢点。”
她打断我。
我重新开始,尽量稳住语调。
“念得像在背悼词。”
她说完,全班有几个笑了。
我脸一红,继续念。
念到最后一句,我声音微弱。
“念大声点,‘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’。”
我一咬牙,加重语气念了一遍。
她点点头。
“这才像个读书人。”
我抿唇,低头下讲台。
“回去把这首诗抄五遍。”
“明天交。”
我刚坐下,手背已经湿了。
那是汗,也是憋着没掉下来的泪。
她继续巡视教室,像什么也没发生。
夜里十点,宿舍熄了灯。
我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,坐在床上抄笔记。
枕边摊开着语文书,膝盖上顶着作业本。
笔尖摩擦纸面,沙沙作响。
旁边的同学已经睡熟,呼吸均匀。
我不敢停,李琳明早要检查。
她说,错一个字,重抄三遍。
我盯着字,看得眼花。
写到一半,手腕开始抽筋。
我停下来甩了几下。
手背一片麻。
我把笔咬在嘴里,慢慢活动手指。
再低头继续写。
笔下的字越来越歪。
我强迫自己一笔一划。
不求好看,只求对。
钟表的秒针一下一下,敲打神经。
宿管来查寝,我装作已经睡下。
灯一灭,我又摸出手机微光。
继续写。
眼睛酸涩,字越来越看不清。
我揉了揉眼,再看,字迹已经重影。
我咬牙,翻到第二页。
还得再写一遍。
手指关节隐隐作痛。
我在纸上慢慢写下第一行。
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……”这句话太熟了,几乎不看书都能写。
可我不敢放松。
一旦出错,明天就得重来。
终于写完第三遍。
我对照原文,一字一字核对。
没有错字。
我松了口气,把本子夹进书包。
头一沾枕头,整个人沉了下去。
第二天早上,我早早进了教室。
李琳还没来。
我坐在座位上,把笔记又翻出来看。
确认每一页都整整齐齐。
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