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名账号,黑白蜡烛图,一句标题就把所有人炸出来了——“林蔓不是自杀,凶手另有其人。”
正文开头,是一句话:“她做完整个比赛,却连署名都没有。”
附图是比赛官网的获奖名单截图——团队负责人谢宜成,组员三人,全是熟面孔。
有人认出他们,是某财团董事的外孙、知名企业家的侄女、还有一个是校学生会副主席。
林蔓的名字,不在任何一页资料上。
很快,就有人贴出了林蔓电脑里保存的初版文稿,文末作者落款清晰写着:“策划统筹/林蔓”。
再往下,是连夜扒出来的参赛推荐信名单,推荐单位中,有谢家投资的产业、有校董牵头设立的研究基金。
几乎是同时。
谢宜成“失踪案”的关键证物——那只被从生活垃圾里翻出来的球鞋,也有了最新进展。
鞋垫边缘的干结血迹,送检结果出来了。
DNA,确认属于谢宜成。
比赛结果出炉那天,林蔓接了一个电话。
她走到阳台上,关着门,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。
我们听到她在争执。
“这不公平。”
她说,“你知道都是我写的。”
语气越来越高,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:“你不能这样。”
室友敲门让她冷静点。
她挂了电话,脸色惨白,坐在床边很久没说话。
我们围着她劝。
她说:“前期都是我做的,谢宜成连PPT都没看完过。”
“现在获奖的是他,组员名单也没有我。”
那天晚上她没睡。
第二天早上,她打印了一封举报信。
她去学院办公室,又去系主任那里,最后把信扫描发到了几家校内投诉邮箱,还有几个公开的奖项监督平台。
什么回音都没有。
她开始频繁地开组会文档、重新标注批注。
结果导师私下跟她说了一句话:“这次奖学金评审你心里有个数吧。”
“第一不一定是你。”
林蔓问:“为什么?”
那老师沉默了很久:“你回想一下,你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。”
林蔓没再说话。
当天傍晚,她把书本收进包里,站起身说:“我去找谢宜成。”
我和室友几个对视了一眼,谁都没拦她。
我先站起来的:“我跟着她看看。”
室友也跟上了。
可林蔓走得太快,穿过图书馆后门、操场边、教学楼拐角时,人影已经看不到了。
等我们找到她时,是在实验楼后面的小楼梯口。
天已经擦黑,灯坏了,只有窗外走廊的余光落在她肩膀上。
她一个人站着,背靠着栏杆,头发散乱,衣服皱得厉害,肩带滑了一边。
听见我们走近,她转过头。
一句话都没说。
我们都愣住了。
她自己掏出纸巾,低头,一下一下擦着手指的缝隙。
那一瞬间,我们都没有出声。
也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。
林蔓语气平静得吓人:“没事。”
她转身回寝室,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那天之后,她开始每天洗澡。
早晚各一次,有时候半夜也洗,水哗啦啦地流,洗到热水停了还不停。
衣服每天手洗三遍,连内衣都用消毒液泡。
她用酒精擦床头、擦门把手、擦鼠标,擦完一遍又一遍,擦得屋子都是一股刺鼻的味道。
我们没有办法拯救身处地狱的林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