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纹路都出自当地匠人之手。
林牧站在船头,看着满载稻种的船队顺流而下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嗤笑:“林使君好大的派头,运粮船都要用官船护送,莫不是怕人抢了你的‘仙粮’?”
说话的是淮南盐商代表吴明远,腰间玉带上嵌着指甲盖大的东珠,在阳光下刺目。
林牧转身,看见他袖口绣着的海马纹——那是吴越国商人的标志,心中暗警。
三日前,金陵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:节度使弹劾他“私扣军粮二十万石”,附的账册上,每笔粮数都用《九章算术》的盈不足术做了假账。
此刻吴明远的出现,让他想起江雪昨夜的密信:“盐商与吴越暗通,欲借军粮案扳倒你。”
“吴老板说笑了,”林牧笑道,“不过是些寻常稻种,若吴老板想要,改天送你两石,种在贵府的盐滩上如何?”
他特意加重“盐滩”二字,看见吴明远的眼皮跳了跳——此人在扬州瞒报三百顷良田,将膏腴之地改作盐田,正是他推行均田制的头号阻力。
当晚,冯延巳在宰相府设宴,邀来韩熙载等名士。
青铜灯树映着犀角杯,韩熙载醉眼微眯:“林使君按亩计税,淮南豪强都在骂你是‘青苗鬼’呢。”
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不过依我看,他们更怕你查出盐田变良田的把戏。”
屏风后传来环佩响,身着男装的江雪转出,袖中账册滑出半页:“扬州盐商去年私煮海盐十万斛,却用瞒报的良田抵税——”她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,“更妙的是,他们用‘井字法’记录盐田位置,以为能骗过司天监的水图。”
林牧心中一惊,想起在吴明远账本上看见的九宫格符号,原来对应着《孙子算经》的方位术。
他举起酒杯向江雪示意,后者回以微不可察的点头——今早她冒雨登上观星台,正是为了核对盐田坐标与星象方位。
宴席散后,江雪衣襟带风冲进官署:“海盗船已到崇明沙,他们买通漕帮,要劫运粮船队!”
她铺开海图,指尖点在长江入海口的暗礁群,“这些贼寇熟知潮汐,咱们的船吃水深,进浅滩必搁浅。”
林牧盯着图上的“崇明沙”,忽然想起U盘里的沿海滩涂治理资料:“布‘鹿角桩’——三桩一组,呈品字形,用桐油浸过的木桩,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