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唱着一段从未结束的曲子。
她终于唱完,微微低头,像完成一场仪式。
然后抬眼看我。
“你终于来啦。”
她说。
我想说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她却摇头:“不,你来得刚刚好。”
我醒来的时候,天还没亮,外面下着小雨,落在木窗纸上的声音像水滴打在琴弦上,轻而碎。
我坐起身,看向桌上的相机。
三张照片仍在,相框里的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光中。
我把照片一张一张放大来看,眼神、动作、背景……都熟悉得过分。
忽然,我注意到她左耳垂下有一颗小小的痣。
那痣,我梦见过无数次。
准确地说,是小时候我认识的一个女孩也有。
我记得她蹲在我旁边,教我做草哨子,我们蹲在溪边吹了一整个午后。
她也穿白裙,笑起来会眯眼,说话总带着调子:“你别怕,我一直在。”
但我记不起她的名字。
记不起她的脸。
唯一记得清楚的,就是那颗痣。
我走出门,泷岭村还是安静得像凝固的水。
狗在睡,屋檐滴水声滴滴答答,远山裹着雾,仿佛世界只剩一个色调。
我回头看房子,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:门口的对联——是我贴的,今天早上还好好的——现在少了一半。
右联还在:“光里逢人留影断。”
左联却没了。
只剩门框上光秃秃的痕迹。
像被什么撕走了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,忽然有些害怕。
那种害怕不是来源于鬼怪,而是一种被现实“悄悄更改”的恐惧——你还站在这儿,但你熟悉的世界在慢慢变形,一点点抹去你曾见过的细节。
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,是不是下一个消失的,就是我?
我想起梦里她说的那句:“你来得刚刚好。”
刚好来得及,还是刚好也要离开?
<四、老照片的裂缝我开始寻找证据。
准确地说,我开始怀疑——我和阿芙,不只是“见过”,而是曾经朝夕相处,只是我把这段记忆忘了。
不是淡忘,是刻意的遗忘。
我回到村口的老祠堂,那是泷岭村的族谱堂。
大部分村民家的老照片、祭祀记载、口述族史都堆在这里,有些甚至还用麻绳缠着,像是怕有人碰碎了一段太过久远的时间。
我戴上手套,一箱一箱翻过去。
大多数照片泛黄,边缘翘起,有人笑着、有人举着锄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