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有人穿着老式布衣站在田埂上。
第三个牛皮纸档案袋里,我看见一张拍得非常清晰的合影。
背景是戏台,前排是七八个小孩,有男有女,全穿着白麻衣,腰上系红带,应该是村里孩子集体上戏课的合照。
我顺着一张张脸看过去,目光定格在一个坐在最右边的女孩身上。
是她。
阿芙。
她还没有画戏妆,笑得没心没肺,右手撑在膝上,左手握着一个小木哨,耳垂上那颗熟悉的痣若隐若现。
我心跳快了一下。
下一秒,我看到了她身边的男孩。
大概六七岁,剪着板寸头,一脸不耐烦地别过头,脚上穿着一双大一号的布鞋,裤腿挽得老高。
我不认识他。
可他的脸……有种说不出的熟悉。
直到我低头看照片背面,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:“2003年夏,戏台下小班合影。
前排左二:宋知遥,右一:聂阿芙。”
我手指一抖,差点把照片撕破。
那一刻,我的脑海像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,一些早已封尘的画面猛地窜进意识:阿芙拉着我的手跑过雨后的小路,我们撑着破油纸伞,她拎着戏装说晚上要彩排;她爬到墙头学猫叫吓我,我装作不怕,却把糖都让给了她;她用指头蘸水在我手心写字:“记得我。”
她走上戏台,最后一次站在光中,回头对我笑。
那些画面像从时间裂缝中掉下来,把我活生生砸住。
我瘫坐在祠堂地板上,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我怎么能忘了她?
我怎么能把她——从整段童年记忆里剔除得一干二净?
又是为什么?
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低语:你没有忘。
是有人让你必须忘。
我拿着照片跑回村长家。
“这张照片你早就看过,对吗?”
我几乎是逼问。
村长愣住,脸色霎时变了。
“你小时候住过我家半年。”
他声音低下去,“你爸妈车祸住院,你托人送来村里,说住几个月,结果住了一年。”
“你那时候和阿芙天天在一块。”
“那她——为什么失踪?”
“她没失踪。”
“那她去哪了?”
“她……是自愿走的。”
村长艰难地说。
“走进光里?”
“对。”
“她为什么要走?”
村长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神情。
他指了指我心口的位置,低声道:“你小时候差点死过,是她……拿命换的。”
“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