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里面装着陈念的遗物:半块长命锁、一只红皮鞋、还有封信。
信是姑姑写的,邮戳日期是 1980 年 6 月 1 日:“念念,今天是儿童节,妈妈给你买了新发卡。
等妈妈攒够钱,就来接你回家。
妈妈爱你,永远爱你。”
发卡掉在地上,是朵褪色的小红花,跟我女儿头上的那朵一模一样。
回家的路上,女儿突然指着车窗外笑:“妈妈,你看,姑姑在跟我挥手!”
路边的槐树下,站着个穿碎花衬衫的少女,怀里抱着个穿红皮鞋的小女孩,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一幅永远无法完整的拼图。
当晚,老宅的井边亮起了灯。
我隔着窗户看见,姑姑坐在井沿上,给陈念编麻花辫,旁边还坐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,手里攥着糖,笑得很甜。
女儿趴在窗台上,对着她们喊:“姑姑,等等我!”
我抱紧她,听见井水里传来细碎的歌声,是姑姑在唱《虫儿飞》,跟我小时候她哄我睡觉时唱的调子一模一样。
11第二天夜里,堂叔带了一大箱零食来看女儿。
老头子很会逗小孩儿,逗得女儿疯疯癫癫玩闹了半晌,终于电量告急趴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堂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,从怀里掏出一本红木封面的族谱递给我:“你奶临终前特意交代,阿梅母女是耻辱。”
我强行翻开旧谱,在“林桂兰”条目下空白处用红笔写下:“长女林春梅,生于 1963 年,卒年未详,外孙女陈念,生于 1978 年 9 月,卒于 1980 年 3 月”墨迹渗入纸背,透出底下泛黄的婚书,婚书男方姓名栏已经被刮去,只隐约可见“陈”字残笔。
与堂叔几乎聊了整夜,天亮后,我便把姑姑和陈念的照片放进了族谱。
祖母的遗像也被我摘下来,换成了姑姑的。
她穿着碎花衬衫,站在槐树下微笑,右手边终于不再空缺——陈念穿着红皮鞋,站在她身边,手里攥着糖。
女儿摸着照片上的陈念:“妈妈,她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?”
“会的,”我摸着她的头,“她们一直都在,在我们心里。”
深夜,我听见阁楼有动静。
上去时,看见姑姑的红皮鞋摆在楼板中央,鞋尖对着井口的方向。
皮鞋旁边放着块糖,包装纸上有行小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