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被泪水洇透。
那日他说“用这匕首削平安果”时,眼底有细碎的光,像极了未央宫的星子。
“沈砚!”
我忽然开口,声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。
他猛地抬头,沙砾迷住眼睛,却仍挣扎着向前扑来。
守边将士急忙按住他,甲胄相撞的声音里,我听见他喊:“阿棠,等我——”界碑后的匈奴王帐传来号角,苍凉而粗粝。
我转身坐回车中,将匕首死死按在胸口。
茯苓看见我的指尖在滴血,却不知那是为谁而流。
六、余响三年后,匈奴内乱,新单于遣使求和。
我站在漠北的王庭里,看着汉军的旗帜漫过地平线。
陪嫁的铜镜里,我已换上匈奴妇人的妆扮,眉间一点朱砂,像极了长安的芍药。
“公主,是沈家小将军!”
茯苓忽然惊呼。
我踉跄着扑到帐外,看见那人骑着黑马驰来,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腰间悬着柄匕首,红绸早已褪色,却仍固执地缠着。
“阿棠。”
他滚下马背,单膝跪地,“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我想笑,却尝到咸涩的泪。
远处,匈奴孩童追着汉军士兵讨要糖块,妇人在河边浣洗汉军的衣袍。
他的甲胄上还沾着血,却轻轻替我拂去肩头的雪花。
**“这长安的月光,终究还是照到了漠北。”
**我将玉佩塞进他掌心,触到他掌心里的老茧——那是握刀握出来的。
他忽然抱住我,铠甲硌得人生疼,却暖得让人想落泪。
远处传来驼铃声,混着汉军的凯旋曲,我听见他在耳边说:“阿棠,这次换我护着你,再也不松开手。”
<番外·他的月光(男性视角)我攥着染血的玉佩,听着军医说“恐怕熬不过今晚”。
帐外传来胡笳声,比朔风更冷。
“将军,公主的和亲车队今日过界。”
副将替我换绷带,声音低得像叹息。
我猛地坐起,扯断未系完的纱布。
帐外的月亮很圆,却泛着冷白,哪有长安的月光暖?
三个月前她递玉佩时的模样突然清晰,广袖如云,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
“备马。”
我扯过染血的披风,“我要去送她。”
副将欲言又止,最终替我牵来战马。
月光落在界碑上,将“汉匈分界”四个字照得血红。
远远看见她的车辇停下,红盖头被风吹起一角,露出半张苍白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