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轻轻擦掉她鼻血:“意思是,你爸爸是个英雄。”
人群突然骚动起来。
我抬头,看见苏梅穿着检察院的制服走过来,手里拿着个文件袋。
“温念,”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,“傅老师留了东西给你。”
文件袋里是一份手稿,标题是《给小辣椒的诗》,最后一行墨迹晕开了,像是被水打湿过:“……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,你要像辣椒一样,活得又红又烈。”
我抱起女儿,转身走向山路。
这一次,手里的绳子不是用来上吊的——是捆柴的。
2000年,除夕夜。
我趴在杂货铺的柜台上,用冻僵的手指一笔一划地写着账本。
窗外鞭炮声震天响,女儿蜷在里屋的小床上,睡得正熟。
她的呼吸声很轻,像只小猫——医生说,这是心脏病的症状,能活到十二岁已经是奇迹。
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账本上的数字突然模糊起来。
十年前傅知川教我的辣椒符号,如今已经变成了规整的“收入:287.5元,支出:163元”。
“温老板,还没关门啊?”
隔壁理发店的张婶探头进来,手里端着碗饺子,“给你送点年夜饭。”
我连忙合上账本:“谢谢张姐,多少钱?”
“啧,大过年的提什么钱!”
张婶把碗往柜台上一放,突然压低声音,“听说你要把铺子抵押了?”
我手指一颤,钢笔在账本上洇出个黑点。
“孩子的手术不能再拖了。”
我轻声说。
张婶叹了口气,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推过来:“我们几家凑的,不多,你先拿着。”
信封里是皱巴巴的八百块钱,最大面额是五十,最小是一毛的硬币。
我眼眶发热,想说谢谢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张婶摆摆手往外走,临出门又回头:“对了,早上有个穿军装的人来找你,我说你进货去了。”
我猛地站起来:“长什么样?”
“挺高的,左边眉毛上有道疤。”
钢笔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穿军装的男人叫周志国,是傅知川父亲的老部下。
他站在我的杂货铺里,像棵笔直的松树,肩上两杠三星晃得人眼晕。
“温同志,”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,“这是知川生前托我保管的东西。”
纸袋里是两份文件:一份是1988年矿难的事故调查报告,上面清楚写着“安全设施不达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