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圈发红,“可最后……”走廊尽头,护士推着女儿的病床出来。
小姑娘脸色苍白,但胸口规律地起伏着,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呼吸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我轻声说。
2005年,我的“知川杂货铺”开了第三家分店。
开业那天,女儿戴着红领巾在门口放鞭炮,引来一群孩子围观。
她现在已经能跑能跳,除了胸口那道疤,看不出任何病过的痕迹。
“温老板,听说你要竞选商会会长?”
供货商老刘凑过来递烟。
我笑着摆手:“我一个寡妇,哪敢想这些。”
“嘿,您现在可是县里的纳税大户!”
老刘竖起大拇指,“连县长都说您是巾帼英雄!”
正说着,女儿突然跑进来:“妈!
有你的信!”
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盖着个军邮的戳。
我拆开,里面是张剪报——《永兴矿业原总经理李某贪污受贿获刑十五年》。
背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字:“知川可以瞑目了。”
我走到柜台后,从抽屉里取出那本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,把剪报夹在扉页。
书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纸,是傅知川当年写了一半的诗:“……小辣椒啊别流泪, 待到山花烂漫时, 我在丛中笑。”
窗外阳光正好,女儿和伙伴们的笑声飘进来,像一串清脆的铃铛。
2023年,清明。
我站在傅知川的坟前,手里捏着拆迁办的支票。
风很大,吹得支票哗啦作响,上面那一长串零晃得人眼晕。
六十三岁了,胃癌晚期的身体像台生锈的机器,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。
“知川,”我摸了摸墓碑上那张泛黄的照片,“咱们的房子,保住了。”
照片里的傅知川永远停在三十岁,眉目清朗,嘴角含笑。
我把支票凑近打火机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瞬间吞噬了那个天文数字。
远处传来清脆的童声:“外婆!
你看我编的花环!”
五岁的外孙女举着个野花编的环跑来,红头绳在阳光下鲜亮得像团火——和四十年前她妈妈编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我弯腰想抱她,突然一阵剧咳,手帕上顿时绽开点点猩红。
“外婆吐血了!”
小姑娘吓得直哭。
我赶紧把带血的手帕塞进口袋,摸出颗水果糖哄她:“没事,外婆吃辣椒呛着了。”
就像很多年前,哄她妈妈那样。
半年前的拆迁动员会,村委会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