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风雪的阻隔,清晰地传了进来,语气平静得甚至有些……例行公事?
“有人在家吗?
我们是镇上新来的运输队,想问问有没有需要捎带的货?
风雪太大,车抛锚在前面不远了,想讨碗热水喝。”
这声音……?
陈暮愣住了。
不是记忆中那些追债人冰冷、油滑或凶狠的腔调。
这声音粗粝、直接,带着库都尔本地人特有的那种被风沙磨砺过的质感,甚至……还有一丝因寒冷而微微发抖的鼻音?
讨碗热水?
运输队?
车抛锚?
巨大的错愕感如同冰水,瞬间浇熄了陈暮眼中疯狂燃烧的杀意火焰,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。
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巨大的疲惫感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,让他眼前一阵发黑,身体控制不住地顺着墙壁往下滑,手中的军刀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。
角落里的阿尔山,紧绷的身体也瞬间松弛下来。
她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气,后背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。
她看向瘫软在墙角的陈暮,眼神复杂,有惊悸未消,有浓浓的心疼,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了然。
她快步走到门边,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透过门缝谨慎地向外张望了一下。
门外,肆虐的风雪中,确实站着三个高大的身影。
他们裹着厚厚的、沾满雪花的棉大衣,戴着毛茸茸的皮帽子,帽檐压得很低,脸上也围着厚厚的围巾,只露出冻得通红的眼睛。
他们身后不远处,一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旧卡车斜停在路边,车灯还微弱地亮着,在风雪中像两只疲惫的眼睛。
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、还在滴着血水的门铃按钮。
阿尔山回头,对瘫坐在墙角、眼神空洞、大口喘着气的陈暮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然后,她深吸一口气,拉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凛冽的寒风夹着雪沫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炉火剧烈摇晃。
“额日勒赛白努(蒙语:您好)。”
阿尔山挡在门口,用流利的蒙语问候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但姿态却是不卑不亢的草原主人姿态。
为首那个拿着门铃按钮的男人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开门的是个蒙古族姑娘,而且直接用蒙语打招呼。
他连忙也用蒙语回应:“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