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里描述的大哥笔迹分毫不差。
父亲的轮椅突然失控般撞上门框，他死死盯着木牌，浑浊的泪水滚滚而落：“这是当年他刻给秀兰的平安牌... 原来他真的...” 话音未落，剧烈的咳嗽震得轮椅发颤，断指银戒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越的回响，与远处传来的晨钟混在一起，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。
雨还在下，洮河的水仿佛漫进了湘西的院落。
我握紧木牌，上面大哥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清晰。
或许有些信永远寄不到终点，但有些牵挂，早已顺着河流，穿过二十年的光阴，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第十六章 心电监护仪与未寄出的月光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刀，剜着鼻腔。
父亲躺在病床上，手腕上还戴着母亲的断指银戒，金属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泛着冷光。
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，我摩挲着那块刻满藏文的木牌，背面 “秀兰小妹，大哥在等你” 的字迹，被我的指纹磨得微微发亮。
“妮儿...” 父亲突然睁眼，枯槁的手抓住我的衣角，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，“去... 洮河源头...”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，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伤口，“找找你大哥的...” 剧烈的咳嗽打断话语，血沫溅在雪白的枕巾上，开出妖冶的花。
深夜的病房只剩仪器的嗡鸣。
我翻开母亲的日记本，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张老照片：大哥穿着羊皮袄，背着年幼的母亲站在洮河冰面，两人的笑容比冰川还要明亮。
“那年大哥十八岁，说要带我去看雪山。”
母亲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，“后来铡刀落下，他背着我跑了十里地，雪地上的血脚印，像撒了一路红枸杞。”
手机在这时震动，是小琴发来的语音：“老师，我梦到洮河结冰了！
冰下面有好多铜铃在发光，还有个穿羊皮袄的人在喊‘秀兰’...” 孩童稚嫩的声音混着电流声，让我浑身发冷。
记忆突然闪回母亲发病的雨夜，她也是这样喊着 “冰面要裂了”，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腕。
“你父亲的情况...” 医生摘下听诊器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，细小的冰晶撞在玻璃上，像极了甘南的初雪。
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