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，“你身上有和他一样的气味，是洮河对岸的艾草香。”
记忆突然闪回湘西的雨夜，母亲跪在灶台前烧符纸，艾草混着硫磺的气息弥漫全屋。
她当时抓住我的手说：“梅梅，闻到这味道，就是大哥在喊我回家。”
此刻山风呼啸，竟真的捎来若有似无的艾草香，像条无形的绳索，将千里之外的两个时空紧紧缠绕。
“他的遗体...” 我喉咙发紧，木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老者指向冰川深处，那里的冰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：“被冰川吞噬了。
但每年融雪时，冰下都会传出铃铛声，还有人听见他在喊‘秀兰’。”
话音未落，远处冰川突然发出轰鸣，仿佛大地的呜咽，惊飞了成群的秃鹫。
深夜宿在牧民帐篷里，手机突然震动。
小琴发来段视频：湘西的晒谷场燃起篝火，学生们围着圈跳摆手舞，火光映红每一张稚嫩的脸。
“老师，我们把想对洮河说的话都写在纸条上，绑在风筝上飞啦！”
镜头晃动间，我看见纸条上歪扭的字迹：“希望洮河的冰快点化，让思念回家。”
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我摸出母亲的日记本，在摇曳的酥油灯下重读：“阿康说湘西的稻子能养活我们，可我听见洮河在梦里哭。”
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根褪色的红绳，那是母亲发病时总在编织的，此刻在火光中轻轻颤动，像条未完成的归途。
“丫头，过来。”
老者掀开帐篷帘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“带你去看样东西。”
穿过挂满经幡的山坳，他指着冰川壁上的岩画：两个孩童手牵手，其中一人缺了根小指，旁边刻着藏文，下方用汉字歪歪扭扭写着 “等小妹”。
“这是你大哥刻的。”
老者的铜铃碰在岩画上，发出清越的回响，“他在这里等了三年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。”
我抚摸着岩画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脏，仿佛触到了大哥最后的温度。
山风卷起母亲的日记，纸张在月光下翻飞，与冰川上的经幡共舞。
返回帐篷时，手机再次震动。
虚拟邮箱弹出新邮件，发件人依然空白，正文是张黑白照片：湘西的晒谷场，年幼的母亲扎着红头绳，大哥将半枚铜铃系在她颈间，背景里，年轻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