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源头飘着细碎的雪粒,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,恍若母亲瞳孔里永恒的思念。
我握着父亲遗留的胶片,指腹抚过边缘缠绕的褪色红绳,冰凉的金属投影器沉甸甸地压在掌心,仿佛承载着三代人的重量。
小琴和学生们举着自制的发光风筝,在经幡下雀跃奔跑,彩色的光点在雪幕中忽明忽暗,像极了母亲信纸上跃动的墨痕。
“老师快看!
冰面在发光!”
小琴突然拽住我的衣角。
冰川裂缝中渗出的融水蜿蜒如河,折射着阳光,在冰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,与记忆中母亲发病时呢喃的 “蓝光” 重叠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胶片放入投影器,颤抖的手指按下开关的瞬间,二十年前的画面在冰川上铺展 —— 少年的父亲在洮河岸边守望,母亲扎着红头绳偷偷递给他烤土豆,大哥笑着将铜铃系在她颈间,三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,长到跨越了三十年的时光。
“原来他们早就相遇了。”
我对着冰川轻声说,泪水混着雪粒落在投影器上。
画面突然切换,成年的父亲在火车站狂奔,挤开人群抓住母亲的手腕:“秀兰,跟我走!
他们要把你...” 母亲惊愕的眼神中,大哥举着半枚铜铃在铁轨另一头嘶吼,蒸汽火车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。
学生们不知何时安静下来,小琴握紧我的手,温度透过她掌心的汗意传来。
“这些年,你父亲一直在赎罪。”
大伯的徒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他的铜烟锅冒着袅袅白烟,“他说带走秀兰是自私,可留下她... 怕是要眼睁睁看着她进棺材。”
老人指向投影中父亲决绝的背影,“那年冬天,他跪在我师父坟前三天三夜,说‘我护不住她,至少要带她活下去’。”
记忆如冰川崩塌。
我想起母亲发病时总说 “冰面要裂了”,此刻终于明白,那裂痕里藏着的不是恐惧,而是对两个男人的愧疚与牵挂。
投影画面再次变换,临终前的父亲握着断指银戒,对着虚空呢喃:“大哥,我把秀兰的信都烧给洮河了,她... 她应该收到了吧...老师,风筝飞进冰川裂缝了!”
学生们的惊呼打断思绪。
我抬头望去,小琴的发光风筝正顺着融水滑向冰壁深处,彩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