颖手里的录音笔，红色指示灯像只猫眼，在雨幕里幽幽发亮。
手机屏幕突然暗下去，1% 的电量警告和 “学校” 二字上的汗渍同时消失，她尖叫着拍打手机：“别关机！
求求你……” 声音里溢出的哭腔，和圆圆昨晚在梦里喊 “妈妈我怕” 时一模一样。
鞋跟突然硌到硬物，她低头看见半片碎玻璃嵌在排水缝里。
镜面映出的不是城市灯火，而是自己瞳孔中崩塌的倒影 —— 发际线处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发，正被雨水冲得贴在额角，像道未愈合的伤口。
徐颖补妆的 compact 镜反射出她扭曲的脸，与镜中女人从容涂抹口红的动作形成残酷的默片。
“我要周扬身败名裂 ——” 徐颖的话被雨点砸得断断续续，林晚却在她风衣口袋露出的半截文件里，看见自己签过字的担保合同复印件，首页被红笔圈出个刺眼的批注：“弃子”。
第二章：婚纱照里的抵押单余震未消派出所长椅的铁条硌得林晚尾椎生疼，荧光灯管滋啦作响，在她手背上投下青灰色的光斑。
指尖摩挲着徐颖名片的边缘，烫银的 “债务重组” 四个字已经被捏得发毛，像块正在融化的锡箔。
警察递来的一次性纸杯还剩半杯温水，水面倒映着她眼下青黑的阴影 —— 那是昨晚在天台被风吹出的裂痕，此刻正随着心跳突突跳动。
“下次别做傻事了。”
民警盖章的动作顿了顿，钢笔尖在笔录纸上戳出个小窟窿，“你女儿还小。”
这句话让林晚突然想起圆圆幼儿园入园时，老师让家长在联系簿上画笑脸，她当时画了个流泪的太阳。
现在那本联系簿应该还压在出租屋的床垫下，和女儿撕碎的课本堆在一起。
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吱呀声，鞋跟处的漆皮裂开三道口子，露出底下灰扑扑的塑料 —— 结婚那天，周扬蹲在酒店走廊给她穿鞋，指尖蹭过鞋跟的水钻说 “以后给你买更好的”。
如今水钻掉得只剩两颗，在日光灯下像两颗浑浊的泪。
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，幼儿园老师的头像跳出来时，她看见背景图还是去年亲子活动拍的合照，周扬的脸被圆圆用蜡笔涂成了大花脸。
“林女士，对方家长要求今天必须给答复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