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祁言的目光扫向落地窗外。
阴云压得很低,整座城市笼罩在暴雨前的闷热里。
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,他的眼皮也总是跳,总感觉会出什么事。
办公室的落地窗外,暮色如血般漫过整座城市。
时间过去了快半天。
梁祁言站在玻璃前,盯着手机屏幕,仍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。
就连腕表的秒针走动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都格外清晰。
梁祁言转身,走向办公桌,指节在实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。
一下,两下,三下——节奏越来越快,越来越重。
“梁总。”
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助理快步走进来,手里拿着平板,“找到周小姐了。”
梁祁言抬眸,眼底的冷意让助理下意识绷直了背脊,“她在哪?”
“附近的茶室。”助理将平板递过去,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,“和......阮小姐在一起。”
画面里,周晚晴优雅地端起茶杯,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而坐在她对面的阮琳,手指紧紧攥着茶杯。
梁祁言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他抓起西装外套,声音冷得骇人,“备车。”
清荷茶室,檀香袅袅。
周晚晴指尖轻抚青瓷杯沿,红唇微勾,眼底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。
阮琳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颤。
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,听着周晚晴说着自己跟梁祁言的陈年往事。
“周小姐和梁家……真的很亲近呢。”
“其实不止是亲近。”周晚晴从爱马仕包里推出一张泛黄照片,画面里十岁的梁祁言正板着脸给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系鞋带。
她清了清嗓子,“我住进梁家老宅时,祁言哥每天会跟我谈心,他很少跟其他人说话的。”
阮琳强压住心里的嘲讽,手指意识摩挲着杯壁烫金纹路。
“您说的这些,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当然不知道。。”周晚晴抽回照片时故意让尖角划过阮琳手背,“我从小就在梁家长大。”
她欣赏着对方手背上泛起的红痕,“而阮小姐大概很难让祁言带你回老宅吧。”
茶汤在阮琳杯中晃出细碎波纹。
她低头咬唇,像极了被雨淋湿的雏鸟,问:
“周小姐今天找我……是想让我离开梁先生吗?”
“你误会了。”周晚晴忽然用银勺敲响杯盏,叮一声清响,“我只是好奇,能让祁言哥多看两眼的女人,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阮琳低下了头,一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的样子。
——实则心里冷笑:演得真烂,心里明明超在意。
向对方放狠话,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缺乏自信的表现罢了。
但阮琳也看得出来,周晚晴是真的有势力,也就不逞一时嘴快了。
周晚晴跟梁玉不一样,梁玉是色厉内荏,周晚晴看上去温温柔柔,可不是好对付的主。
不同人身上有不同的气息,阮琳能闻出来。
但这就这样受一肚子气,也不是她的作风。
茶桌上青瓷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,阮琳指尖在绣金桌布上轻轻一捻。
她藏在桌下的左手猛地扯动桌布——
几乎同一瞬间,周晚晴涂着丹蔻的右手也正假装不经意地去碰茶壶柄。
想将茶水撞倒在阮琳身上,只不过阮琳的动作更隐秘也更快。
“哗啦!”
两股力道相撞,茶壶像被施了咒般凌空翻起。
周晚晴慌忙后仰却已来不及——“啊!”
整壶明前龙井全泼在她左臂。
竹帘被猛地掀开,梁祁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