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，正要回复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他接起电话时，余光瞥见司机已经将车停在旋转门前。
“奶奶生病了，祁言你快回来。”梁玉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。
通话戛然而止。
梁祁言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收紧。
“去老宅。”他最终拉开后座车门，“开快点。”
车灯扫过庭院，梁祁言快步走进了老宅。
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冷硬的声响，他推开雕花大门，屋内一片寂静。
“奶奶呢？”他皱眉看向迎上来的保姆。
“少爷，老太太已经睡下了......”保姆眼神闪烁，话未说完，楼梯上突然传来高跟鞋的轻响。
周晚晴扶着扶手缓步而下，“祁言哥。”
她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，“医生说奶奶是轻微受凉，刚喝了药睡下了。”
梁祁言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空荡的二楼走廊，“梁玉在哪？”
“这儿呢。”梁玉从偏厅转出来，“晚晴担心奶奶，我一告诉她就来了，奶奶很喜欢晚晴，多亏了她照顾呢。”
“那我上去看看奶奶。”
梁祁言刚踏上第一级台阶，二楼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
梁怀正扶着雕花扶手缓步而下，深灰色中山装连最顶上的盘扣都系得一丝不苟。
他停在楼梯中段，居高临下地看过来，镜片后的目光像冷得像刀锋。
“你奶奶睡下了。”声音低沉，不容置疑，“别上去吵她。”
梁祁言的手在身侧微微收紧。
“既然奶奶没事。”他忽然笑了，懂了今天这一场闹剧的目的，不过是想让他回老宅罢了，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梁怀正终于踏到最后一阶，父子俩的影子在地毯上短兵相接。
“你要去哪儿？是不是不说你奶奶生病，你就打算永远不回这个家了？”
梁祁言转过身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父亲。
梁怀正年轻时挺拔的身形如今已微微佝偻，头顶的白发在吊灯下泛着冷光。
“您怎么还没回江城？”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，“毕竟梁氏少了您，可就不转了。”
梁怀正的眼神骤然锐利，手指在袖口收紧，指节泛白。
“你这是在跟我说话的态度？”
“那您希望我怎么说？”梁祁言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，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，“跪下来求您别插手我的事？”
梁怀正冷哼一声，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周晚晴和梁玉，两人识趣地退到偏厅。
待脚步声远去，他才沉声开口，“别弄你那个破公司了。”
梁祁言眉梢微挑，眼底闪过一丝讥诮。
“你今年已经三十了。”梁怀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以前再不懂事，现在也该懂事了。梁氏需要你回来。”
破公司？公司上季度的财报，利润同比增长87%，市值已逼近五百亿。
但对比梁氏这种家族企业，确实排不上号。
“我不会继承梁氏。”梁祁言斩钉截铁，语气轻慢，“我不会当傀儡总裁，按其他人的规矩办事。”
梁怀正的眼神骤然阴沉，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？别忘了，没有梁家，你什么都不是！”
梁祁言忽然笑了，笑意不达眼底。
两人剑拔弩张之时——
二楼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梁祁言抬头，看见奶奶扶着栏杆站在那里。
她穿着素净的棉麻旗袍，银白的发丝挽得一丝不苟，根本不像才睡醒的样子。
“祁言啊。”她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，“吃饭没有？阿香，去把菜热上。”
梁怀正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松，转身去扶老太太下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