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祁言抬眼看向父亲,梁怀正已经收敛了怒意,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餐厅,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。
“奶奶。”他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,“您身体没事?”
老太太笑眯眯地摆摆手,“能有什么事?就是想着好久没见你,心里惦记。”
骗局被轻描淡写地揭过,却让人连质问的余地都没有。
餐厅里,水晶吊灯将长桌照得明亮,菜色全是梁祁言幼时爱吃的。
周晚晴已经坐在了他的惯常位置旁,见他进来,立刻起身替他拉开椅子,“祁言哥,坐这里吧。”
他冷淡地瞥她一眼,径直走到对面准备坐下。
却比梁玉抢先一步,只能坐在周晚晴旁边了。
饭桌上,梁怀正一言不发,老太太却兴致勃勃地问起他的近况。
梁祁言简短应答,手指在桌下快速敲着手机。
信息正要发出的前一秒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小心,周晚晴将鱼汤洒在了梁祁言的裤子上。
深色的水渍迅速在布料上晕开,带着微烫的温度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她慌忙抽纸巾,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大腿,“我太不小心了......”
梁祁言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,转身大步上楼。
等换完裤子下来时,餐厅里已经没了奶奶的身影。
保姆低声解释,“老太太说累了,先回房休息。”
餐桌上只剩下梁怀正和周晚晴,还有梁玉。
“祁言哥,我特意带了几瓶好酒。”周晚晴笑吟吟地拿出两瓶红酒,“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,一起喝一杯吧?”
梁怀正没说话,只是抬手示意管家拿酒杯,显然是默许了。
梁祁言站在原地没动,语气冷淡,“我待会儿还要回家,不喝。”
周晚晴恰似突然想起什么,“哦,对,祁言哥酒量不太好,就别逼他喝酒了。”
“哪有一个当老板的,不会喝酒?”梁怀正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,“我当年跟你周叔叔从基层开始打拼的时候,哪一天晚上不是喝得脸红脖子粗的?”
“你以为做生意就像你想的那么容易?酒——生意场上的敲门砖。”
梁祁言被他说得心烦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酒当然还是喝了,出于种种原因。
没过一会儿。
梁祁言扶着额头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周晚晴带来的酒确实够烈,两三杯下肚,眼前已经有些发晕。
他撑着桌子站起身,西装袖口蹭过酒杯,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“祁言哥,你还好吗?”周晚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刻意的关切。
梁祁言抬眼,视线有些模糊,却还是看清了坐在对面的梁怀正——父亲的眼神深不可测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。
周晚晴立刻会意,伸手扶住他的手臂,“我扶你上楼休息吧。”
梁祁言想推开她,但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。
他踉跄了一下,被她半扶半拽地带向楼梯。
红木楼梯在脚下微微晃动,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咔嚓”声——梁玉站在不远处,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。
照片定格的一瞬间,梁祁言的醉意突然被某种警觉冲淡。
他猛地甩开周晚晴的手,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。
“不用扶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,“我要回去。”
周晚晴还想上前,“可是你喝醉了,这样怎么回去,还是......”
梁祁言转过头,眼神幽黑如深潭,酒意未散,却清醒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