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堤防,我也失控地尖叫起来,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,“告诉你我妈就能不做透析了吗?!
告诉我我弟就不用交学费了吗?!
告诉你…告诉你你除了跟着着急上火,还能怎么样?!
去卖血吗?!
陈屿!
我们穷!
我们就是穷得连病都生不起!
连学都上不起的那种人!
你知道吗?!”
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最后一句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身体因为激动和脱力而剧烈颤抖。
巷子里死寂一片。
只有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哭泣声在回荡。
远处城市的霓虹光芒冷漠地闪烁着。
陈屿抓着我肩膀的手,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松开了。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、面目全非的女人。
他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熄灭下去,被一种更深沉、更冰冷的、近乎绝望的死寂所取代。
他看着我,眼神陌生得可怕,像是看着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低下头,目光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,又慢慢移向地上那个被踩扁的油纸袋。
烤红薯滚了出来,沾满了巷子里的污垢,那点仅存的、象征温暖和过往的焦甜香气,也彻底被周围的腐臭淹没。
他抬起头,再次看向我。
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,没有了质问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灰败。
他抬起手,不是指向我,而是极其缓慢地,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,又指了指我。
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平静,却又比任何咆哮都更锥心刺骨:“安予安,你闻闻你自己…还有一点…从前的味道吗?”
说完这句话,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没有再看我一眼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只是猛地转过身,背脊僵硬得像一块钢板。
他迈开腿,脚步踉跄却异常决绝,朝着巷子外那片与这里格格不入的、属于正常世界的黑暗走去。
每一步都沉重无比,仿佛踩在泥泞的深渊里。
我瘫软在冰冷的墙壁下,看着他越来越远的、被巷口昏暗光线拉长的、孤独而绝望的背影。
胃里那块冰坨终于炸开了,尖锐的碎冰疯狂搅动着内脏,带来一阵剧烈的、几乎让人昏厥的痉挛。
我蜷缩起来,死死按住剧痛的胃部,指甲隔着薄薄的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