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来吧。”
林小满按下关机键。
列车驶入黑暗的隧道,车窗上倒映出她红肿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。
初雪飘落时,林小满收到了南京寄来的明信片。
正面是中山陵的雪景,背面的钢笔字工整有力:“小林阿姨,谢谢您照顾我爸妈。
——小杰”雪片扑簌簌地打在窗玻璃上。
林小满把明信片贴在工位挡板上,正好盖住了原先钉着的KPI考核表。
赵建国端着保温杯经过时,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“小杰寄的?”
“嗯。”
林小满转着椅子,“他怎么会知道我...玉梅每周都给他发照片。”
赵建国从公文包掏出个牛皮纸袋,“这是她让我给你的。”
纸袋里躺着副毛线手套,掌心位置绣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熊。
林小满突然想起上个月陪张玉梅复诊时,她在候诊室织的就是这个——当时还骗她说是给病区孩子织的。
“师母她...昨晚熬到一点。”
赵建国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,“说南京太冷,怕你冻着。”
办公室暖气嗡嗡作响。
林小满把手套贴在脸上,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——和张玉梅病号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赵老师,周末我能去家里吃饭吗?”
她翻出手机相册,“我学会做无糖蛋糕了。”
赵建国正要回答,电话突然响起。
他接听时的表情让林小满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——平静下暗涌着惊涛。
“玉梅晕倒了?”
林小满的椅子撞在档案柜上,发出轰然巨响。
等她回过神时,赵建国已经抓起外套冲到了电梯口,那只用了十年的保温杯歪倒在桌面,茶水在报表上洇出褐色的地图。
“我开车送您!”
地下车库冷得像冰窖。
林小满发动汽车时,透过后视镜看见赵建国在给谁发语音消息,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。
“别怕...”她不知是在安慰谁,“师母上次低血糖不也...这次不一样。”
赵建国把手机屏幕转向她——是张玉梅刚发来的检查报告,某个指标后面的箭头触目惊心地指向下方。
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林小满闯了三个红灯,恍惚中听见赵建国在给儿子打电话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先别买机票...嗯,可能只是老毛病...”急诊室的自动门像巨兽的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