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实的锚点。
2 金榜题名殇汴京的繁华,在沈砚眼中,不过是贡院外森严的守卫、考棚内冻得僵硬的四肢、以及那昏黄的烛光下耗尽心力的一笔一划。
锁院五十日,他如同困在斗室中的兽,唯一支撑他熬过漫长孤寂和焦灼的,是腕上那圈褪了些许颜色的红绳,和心底那个在风雪长亭中用力挥手的身影。
放榜那日,天光放晴。
贡院外早已是人头攒动,喧嚣如沸。
锣鼓声、鞭炮声、报喜官差尖利的唱名声混杂在一起,震耳欲聋。
沈砚被人群裹挟着,几乎是被推搡着挤到了那张巨大的黄榜之下。
目光急切地扫过密密麻麻的名字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。
视线骤然定格——二甲第七名,沈砚!
巨大的狂喜如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与疲惫,几乎将他淹没。
中了!
真的中了!
金榜题名!
他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剧烈的疼痛才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。
阳光刺眼,照在黄榜上那墨汁淋漓的“沈砚”二字上,灼灼生辉。
耳边是旁人艳羡的恭贺声,眼前仿佛已经看到御街夸官时万人空巷的盛景,看到那身耀眼的进士袍服……“沈砚沈老爷高中!
贺喜沈老爷!”
报喜的差役满脸堆笑,挤开人群,将一份用红绸系着的文书递到他手中。
沈砚下意识地接过,指尖都在微微发颤。
就在他接过文书的刹那,另一只手却从斜刺里伸了出来,将一封薄薄的信件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另一只手里。
那是一只粗糙、沾着泥污的手,属于一个穿着家仆短褐、满脸风尘仆仆的汉子。
“少爷!
少爷!
家里……家里急信!”
那汉子声音嘶哑,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急。
<家信?
沈砚心头猛地一沉。
狂喜如同退潮般急速消退,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。
他顾不得周围喧天的锣鼓和嘈杂的恭贺,一把扯开那封皱巴巴的信封,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笺。
展开信纸,是父亲那熟悉的、却比往日更加潦草颤抖的笔迹。
目光急切地扫过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,狠狠扎进他的眼底,刺入他的心脏:“……北地烽烟骤起,辽骑游弋,乡邻皆惊……为避兵祸,苏家已于半月前举家仓惶南迁……苏棠……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