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边的黑暗和倾泻的雨水吞没。
雨,下得更急了。
靴底碾过泥泞,冰冷湿滑。
雨水如同密集的鞭子抽打着头顶、肩膀,瞬间浸透了那件单薄的旧衣,沉甸甸地贴在身上,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骨头缝里。
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,雨幕浓得化不开,吞噬了远处的山影和近处的树形。
耳中灌满了风声、雨声,还有庙里篝火被冷风撕扯发出的最后几声呜咽。
身后那点昏黄的光,如同被遗弃的魂魄,在破庙歪斜的门框里挣扎着跳动了一下,终于彻底熄灭。
黑暗,彻底的黑暗,带着雨水的重量和死寂的冰凉,沉沉地压了下来。
我站在雨里,没有回头。
风卷着雨腥气,也卷来了身后那扇破门在风雨中吱呀摇晃的声音,空洞而凄凉。
这声音很快也被更宏大的雨声吞没。
杜杀的血混着雨水渗进泥土的气息,似乎还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,一种铁锈混合着泥土腐败的腥甜。
脚步迈开,踏进更深的水洼,泥浆溅上裤腿。
冰冷刺骨。
离开,是唯一的方向。
就在第一步落下的瞬间。
一种感觉,毫无征兆地,如同冰凉的蛇,悄无声息地滑过脊背。
不是听觉,不是视觉。
是皮肤下无数细微神经末梢在绝对寂静中的骤然绷紧,是毛发在湿透布料下细微的竖立感。
空气里弥漫的,除了雨的湿冷,风的呜咽,泥土的腥,还多了一种东西。
一种粘稠的、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……“静”。
并非无声。
雨还在下,风还在刮。
但这种“静”覆盖其上,像一层无形的油膜,隔绝了生机,只留下纯粹的、等待的肃杀。
我的脚步没有停,第二步踏出,踩碎水洼里的倒影。
靴底陷入泥泞,发出沉闷的“噗叽”声,在这片被异样寂静笼罩的雨夜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然后,它们出现了。
如同早已蛰伏在黑暗中的石雕,被雨水冲刷出了狰狞的轮廓。
前方,左侧,右侧……不是一道,而是一片。
破庙前那片不大的空地边缘,被风雨摧残得东倒西歪的枯树后面,坍塌了半截的土墙阴影里,甚至不远处那块半人高的、被雨水冲刷得黝黑发亮的巨石顶端……无声无息地,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雨幕和黑暗的缝隙里浮现出来。
动作极其缓慢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