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开帆布包暗格,取出那个微型储物盒。
打开时,里面的颜料管闪着微光——这是父亲被捕前给我的,说“总有一天用得上”。
手指抚过“钛白玫瑰红”,我想起赵少校说的“军装纹样”。
或许,这个时代的军绿色,该添点别的颜色了。
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,我摸出速写本,借着月光画了个军人的轮廓。
画到袖口时,犹豫了一下,添了朵小小的野蔷薇。
明天,就要成为军属了。
不知道赵少校看见这朵花,会是什么反应?
我合上本子,把储物盒塞进枕头底下。
不管怎样,这是我能想到的,保护父亲、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。
夜很深了,远处传来军号声。
我摸着调令上的红印章,轻轻说了句:“爸,再等等,春天快到了。”
2 协议婚约1983年4月15号,天刚蒙蒙亮。
我站在民政局门口,帆布包装着户口本和速写本。
赵建军准时骑车过来,换了身洗得发白的军装,胸前别着朵纸折的小红花。
“给你的。”
他从车筐里拿出个纸包,“新毛巾,双喜牌。”
我打开看,毛巾上印着红色囍字,边角还有没剪干净的线头。
“不用这么讲究。”
我把毛巾塞进包,“登记完就各走各的?”
他嗯了声,推车往院里走:“先去盖章,再领粮票。”
登记处的张姨戴着老花镜,盯着我们看:“小赵啊,结婚这么大事,咋不叫战友来热闹热闹?”
赵建军站得笔直:“响应号召,婚事从简。”
张姨笑着在表格上盖章:“林老师是文化人,往后可得多教教建军写家书。”
我刚要开口,赵建军抢先说:“她忙,不用教。”
从民政局出来,他从车筐里掏出个铁皮盒:“糖,分给邻居。”
我捏了颗水果糖,包装纸发出沙沙声:“不是说不办酒席?”
“军属院规矩,得露个面。”
他把盒子塞进我手里,“下午三点,家属院门口集合。”
下午我骑车到家属院,远远看见赵建军站在门口,旁边停着辆三轮车,装着两个木箱。
“这是你的东西。”
他指了指木箱,“我让炊事班帮忙搬的。”
我掀开箱盖,里面是我的画架、颜料盒,还有几卷画布。
“你怎么拿到的?”
我愣住了,这些教具早被学校没收了。
“找校长谈了谈。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