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军骑车送我去火车站。
“罗盘拿着。”
他往我手里塞了个小盒子,“迷路时用。”
我打开看,铜制罗盘中央刻着朵野蔷薇:“这是......你画的那个。”
他别过脸,“路上小心陈强,他最近总打听你的行程。”
我把罗盘放进储物空间:“放心,我带着速写本呢。”
他突然抓住我手腕:“到了北京,别说是右派女儿。”
我抬头看他,他耳尖通红,晨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。
火车鸣笛时,我从车窗看见他还站在站台上,军装风纪扣扣得整整齐齐,像棵挺拔的白杨树。
北京的会议开了三天,我抱着修改后的图纸走出会场。
同行的设计师拍着我肩膀:“小林,你这设计要轰动全军了!”
我摸出罗盘,野蔷薇在阳光下闪着光。
想起赵建军说的“贴合肩部的弧度”,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在黄昏时揉肩膀——那是常年背枪留下的旧伤。
回到江北城时,王秀兰在车站接我:“建军去林场了,说有急事!”
我心里一紧,蹬上自行车就往林场赶。
路过师范学院时,陈强突然冲出来:“林晚秋,你以为去北京就没事了?”
我没理他,车筐里的军装设计稿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远远看见林场浓烟滚滚,赵建军的军绿色身影在火光中穿行,手里抱着我父亲的图纸箱。
“爸!”
我扔下自行车冲进林场,赵建军一把拉住我:“有汽油味,危险!”
我看见他脸上有灰,领口撕开道口子,露出里面的罗盘吊坠——原来他把罗盘拆了,用红绳系在脖子上。
“图纸在这。”
他拍了拍怀里的箱子,“你父亲没事。”
我突然想起北京会议上,总部领导说的那句话:“军装改良,要有军人的骨,也要有艺术家的魂。”
此刻看着眼前的军人,他的骨血里,早已经融入了我画的那朵野蔷薇。
5 火海真相1983年7月,我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。
王秀兰在车站拽着我胳膊:“快去林场!
你爸那屋冒烟了!”
我攥着军装设计稿往林场跑,远远看见赵建军抱着我爸冲出来。
“爸!”
我扑过去,父亲咳嗽着指了指火海:“图纸......在保险柜......”赵建军把父亲塞进我怀里:“带他去医务室,别进来!”
他转身又冲进火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