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美好的灾星抖音热门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无比英勇的远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弟弟三岁落海后,父母成了模范双亲。邻居们羡慕他们每天接送我上学,给我买最贵的衣服。可家里那张四人餐桌永远摆着弟弟的碗筷。他们总在深夜对着弟弟照片说话,却记不得我明年高考。直到我在弟弟旧手机里发现父母的秘密录音:“要是那天没带女儿去海边就好了,弟弟就不会追着她跑...”高考那天我删掉所有复习资料,用弟弟账号给父母发了条消息:“爸爸妈妈,把姐姐还给我吧。”当母亲歇斯底里砸烂弟弟遗像时,我轻声问:“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留着我?”---雨点凶狠地砸在超市的蓝色塑料顶棚上,发出空洞而急促的鼓点,淹没了整个世界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水泥和廉价蔬菜腐烂混合的闷浊气味。我站在收银台前,怀里抱着那袋沉甸甸的速冻水饺,指尖被冰得麻木,几乎感觉不到袋子的存在...
《美好的灾星抖音热门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弟弟三岁落海后,父母成了模范双亲。
邻居们羡慕他们每天接送我上学,给我买最贵的衣服。
可家里那张四人餐桌永远摆着弟弟的碗筷。
他们总在深夜对着弟弟照片说话,却记不得我明年高考。
直到我在弟弟旧手机里发现父母的秘密录音:“要是那天没带女儿去海边就好了,弟弟就不会追着她跑...”高考那天我删掉所有复习资料,用弟弟账号给父母发了条消息:“爸爸妈妈,把姐姐还给我吧。”
当母亲歇斯底里砸烂弟弟遗像时,我轻声问:“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留着我?”
---雨点凶狠地砸在超市的蓝色塑料顶棚上,发出空洞而急促的鼓点,淹没了整个世界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水泥和廉价蔬菜腐烂混合的闷浊气味。
我站在收银台前,怀里抱着那袋沉甸甸的速冻水饺,指尖被冰得麻木,几乎感觉不到袋子的存在。
“小然,还没走啊?”
隔壁开小卖铺的李婶探头进来,嗓门洪亮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,“哟,这雨可真邪乎!
你爸妈该来接了吧?”
话音未落,超市那扇被水汽模糊的玻璃门猛地被推开。
父母的身影裹挟着一股湿冷的风和雨腥气冲了进来。
父亲宽阔的肩膀几乎占满了狭窄的入口,雨水顺着他的黑色雨衣下摆滴落,在门口的水泥地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。
母亲紧随其后,她的脸被兜帽罩住大半,只露出一个绷紧的下颌线条。
“然然!”
母亲的呼唤像一根骤然绷紧的弦,带着一种夸张的紧张,瞬间割裂了超市里原本沉闷的空气。
她几步抢到我面前,冰凉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力道大得惊人,仿佛我下一秒就要被这雨幕吞噬。
“吓死妈妈了!
怎么不打电话?
淋着没有?”
她一边急切地发问,一边几乎是粗暴地把我怀里的饺子夺过去塞给父亲,然后从自己随身的大挎包里掏出一件崭新的、标签还没拆的明黄色儿童雨衣。
那刺眼的荧光黄在超市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快,穿上!
新买的!
专门挑了最亮的颜色,车灯一打老远就能看见!”
母亲不由分说地把雨衣往我身上套,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。
那塑料雨衣摩擦着我校服外套的袖子,发出窸窸窣窣令人牙酸的
声音。
我僵硬地站着,像个橱窗里的假人模特,任由她摆布。
那层薄薄的、带着化工气味的塑料膜紧贴上来,非但没有带来暖意,反而像一层冰冷黏腻的茧,迅速裹紧了我十六岁的身体,将超市里浑浊的空气也一并封存进来,闷得人几乎无法呼吸。
雨衣的帽子被母亲用力拉上,帽檐几乎压到我的眉毛,视野瞬间被框死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明黄里。
父亲的手重重地落在我另一边肩膀上,那手掌宽厚有力,带着雨水的湿气和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。
他几乎是半推半架地拥着我,像押送什么珍贵的易碎品,迅速转身,把我带离了灯光惨白的超市,一头扎进外面狂暴的风雨世界。
雨水被狂风卷着,斜斜地抽打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
雨衣明黄色的下摆在风里狂乱地翻飞、抽打我的腿。
父亲搂得极紧,他的手臂像一道铁箍,勒得我肩胛骨生疼。
每一步踩下去,脚下的积水都发出令人不安的“噗嗤”声。
隔着那层薄薄的塑料雨衣,我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身上传来的急促心跳和紧绷的肌肉——那不是保护,更像是一种无声的、令人窒息的押解,要把我安全无误地押回那个名为“家”的堡垒。
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“咔哒”一声锁上,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咆哮。
玄关顶灯昏黄的光线倾泻下来,像一层粘稠的油,涂抹在冰冷的瓷砖上。
家里很安静,只有客厅落地钟钟摆规律而沉闷的摆动声,咔哒、咔哒,精确地切割着凝固的空气。
父母在门垫上用力跺着脚,甩掉鞋上的雨水,动作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。
我沉默地弯腰换鞋。
眼角的余光掠过客厅那张宽大的原木餐桌。
四把椅子,端正地摆着。
属于弟弟的那一把,正对着我的方向。
椅子上空无一人,但在那光洁的深色桌面上,属于他的位置,却永远摆着一副小小的、印着卡通小熊的蓝色塑料碗筷。
碗里干干净净,筷子也摆放得一丝不苟,像一个小小的、沉默的祭坛。
一股冰冷的麻木感,从脚底悄然蔓延上来。
我直起身,脱下那件令人窒息的明黄雨衣,随手把它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。
那抹刺眼的黄色,在深色的木纹背景上,显得格外突兀而廉价。
厨房里传来
轻微的响动和食物的香气。
母亲正在里面忙碌,锅铲偶尔碰撞着锅壁。
父亲则径直走向了客厅角落那个巨大的玻璃展示柜。
他没有开大灯,只是摸索着打开了展示柜内部几盏小小的、昏黄的射灯。
柔和的暖光倾泻而下,照亮了柜子中央那个精致的相框。
照片里,弟弟小哲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,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天真无邪,仿佛拥有全世界的快乐。
父亲佝偻着背,宽阔的背影在昏暗中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。
他伸出粗糙的手指,极其轻柔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冰冷的玻璃相框边缘,仿佛在触摸照片里那柔软温热的小脸。
他长久地凝视着,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像是在进行一场无人能懂的私密对话。
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、无声的哀恸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我站在原地,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石像,皮肤隔着校服布料,依然能感受到刚才那件廉价雨衣残留的塑料薄膜般的冰冷触感。
喉咙深处仿佛堵着一团浸透水的棉絮,沉重、湿冷,每一次试图吞咽都带来细微的刺痛。
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气,本该勾起食欲,此刻却只让我胃里一阵阵发紧,泛起一种类似晕船般的恶心感。
“然然,”母亲的声音终于从厨房门口传来,带着一种刻意调整过的轻快,“快,洗手吃饭了!”
餐桌上很快摆上了三菜一汤,热气腾腾。
我拉开属于我的那把椅子坐下,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对面那个空位和小哲的蓝色卡通碗筷。
母亲给我盛了满满一碗米饭,又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,堆得像座小山。
“多吃点,学习累,得补充营养。”
她的声音很温和,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雾,焦点似乎落在我身上,又似乎穿透了我,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。
父亲也坐下了,拿起筷子,却没怎么动自己碗里的饭菜。
他沉默地扒了几口白饭,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那个空着的座位和弟弟的碗筷,然后又移开,仿佛那视线烫人。
“今天……在学校还好吧?”
母亲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,打破了餐桌上黏稠的沉默。
“嗯,还行。”
我低头看着碗里堆叠的饭菜,机械地应了一声。
“天气不好,以后放学早点打电话,别让爸妈担心。”
父亲接
口道,语气是陈述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。
“知道了。”
我夹起一筷子青菜,味同嚼蜡。
短暂的交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几圈微弱的涟漪后,迅速消失无踪。
餐厅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,单调得令人窒息。
父母的目光不再交汇,父亲盯着眼前的汤碗,仿佛里面藏着宇宙的奥秘。
母亲则微微侧着头,视线越过我的肩膀,长久地、专注地凝视着客厅角落那个亮着昏黄小灯的展示柜。
她的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,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、虚幻的笑意,仿佛正隔着玻璃,与照片里那个永远三岁的孩子进行着无声的交流。
空气凝滞得如同胶冻。
窗外,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,只剩下屋檐残留的雨水滴落在楼下空调外机上的声音,嗒…嗒…嗒…规律得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每一次滴落,都精准地敲打在我绷紧的神经末梢上。
胃里的那点食物沉甸甸的,像塞满了冰冷的铅块。
我放下筷子,尽量让动作轻缓,不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爸,妈,”我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,显得有些突兀,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“明天……是高考。”
空气似乎又凝固了一瞬。
父亲的目光终于从汤碗上抬起,看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,像是被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他皱了皱眉,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两个字的分量。
“哦,”母亲应了一声,眼神依旧黏在客厅角落的展示柜上,像被磁石吸住了。
她停顿了一下,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转过头,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,但那焦点似乎依旧有些模糊。
“明天?
是……是高考啊。”
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恍然大悟,却空洞得没有任何实质内容,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日期。
“嗯,明天开始。”
我重复道,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。
“哦哦,”母亲点点头,脸上挤出一个略显仓促的笑容,“那……那今晚早点睡,休息好。
考试……别紧张。”
她的叮嘱像背书一样流畅,却缺乏真实的关切,更像是在完成一项被提醒后才记起的义务。
说完,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亮着灯的小柜子,仿佛那里才是她灵魂的锚
点。
父亲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,重新低下头,目光再次聚焦在他面前那碗早已凉透的汤里,仿佛那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他无法释怀的过往。
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一下,瞬间破开一个空洞。
预想中的失望或者愤怒并没有如期而至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、近乎麻木的冰冷感,迅速从那个空洞里蔓延开来,冻结了四肢百骸。
原来,连失望都是奢侈的。
原来,他们真的可以忘记。
我沉默地站起身,椅子腿在瓷砖地面摩擦出短促刺耳的声响。
“我吃饱了,回房间看书了。”
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身后没有任何回应。
只有母亲再次响起的、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传到我耳中的絮语,温柔地飘向那个永远沉默的相框:“小哲啊,你看姐姐多懂事,要高考了呢……”书房的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,隔绝了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低语和无声的凝视。
我靠在冰凉的门板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驱散胸腔里那股滞重的寒意。
书桌上摊开的复习资料像一片片苍白的废墟,刺眼地提醒着明天的战役。
可我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,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桌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旧饼干盒上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铁皮盒子,边缘的漆皮有些剥落,露出暗沉的金属底色。
是弟弟小哲以前用来装他那些宝贝玻璃弹珠的。
他走后的这几年,家里关于他的东西,几乎都被父母精心擦拭、供奉在客厅那个巨大的玻璃神龛里,唯独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,不知何时被遗忘在了我房间书架的最顶层,落满了灰尘。
鬼使神差地,我踮起脚,把它够了下来。
铁皮盒子入手冰凉,带着久未开启的滞涩感。
我掀开盖子,一股淡淡的铁锈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逸散出来。
里面没有弹珠,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:几张褪色的卡通贴纸,一根断掉的蜡笔头,一个塑料小兵人……以及一部小小的、外壳磨得发白的蓝色儿童手机。
那是小哲三岁生日时,父亲买给他的“玩具手机”,只能存储几个预设号码和播放几首简单的儿歌。
他当时宝贝得不得了,连睡觉都要攥在手里。
心脏猛地一跳,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
我把它拿了出来,指
尖触碰到冰凉的塑料外壳。
一个小小的电源键在侧面。
我犹豫了一下,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忐忑,按了下去。
屏幕漆黑一片,毫无反应。
没电了。
这念头刚闪过,我几乎是本能地拉开书桌抽屉,在里面翻找起来。
抽屉深处躺着一个老旧的万能充,插头样式都显得过时。
我把它翻出来,接上电源,又找出一个几乎被遗忘的、型号老旧的充电接口,小心翼翼地接在了那部小小的蓝色手机上。
万能充上那代表充电的小红灯,微弱而固执地亮了起来。
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漫长。
窗外彻底安静了,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车笛。
书桌上的复习资料摊开着,上面的字迹像一群陌生的蚂蚁,爬不进我的脑海。
我的全部注意力,都死死地盯在那个小小的充电红灯上。
它微弱的光芒,在这沉寂的夜里,像一颗不祥的暗星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十几分钟,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那小红灯终于变成了稳定的绿色。
我拔下充电线,手指因为莫名的紧张而微微颤抖,再次按下了手机侧面的电源键。
屏幕骤然亮起!
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炸开,逼得我眯了一下眼睛。
几秒钟后,一个极其简陋、色彩幼稚的卡通界面跳了出来,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几只傻笑的卡通小鸭子。
屏幕中央,一个方框闪烁着,提示输入四位数密码。
密码?
我的心沉了一下。
小哲才三岁,他能设什么密码?
父母的生日?
他自己的生日?
我尝试着输入了几个可能的数字组合:父母的结婚纪念日、家里的门牌号……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叉叉。
无效。
指尖悬在小小的数字键上,冰冷的塑料触感传来。
鬼使神差地,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钻进脑海。
我迟疑着,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预感,缓慢地按下了四个数字。
0901。
我的生日。
屏幕上的卡通小鸭子突然欢快地蹦跳起来,伴随着一阵走调的、音质粗糙的生日歌旋律。
锁屏界面消失了,直接进入了手机简陋的主菜单。
成功了。
竟然是我的生日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,眼眶瞬间发热。
三岁的弟弟,用他懵懂的、稚嫩的小手,把他最宝贝的“玩具”密码,设成了姐姐的生日。
这个小
小的、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的细节,像一根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刺穿了我早已麻木的心脏,带来一阵尖锐而迟来的痛楚。
主菜单只有寥寥几个图标:打电话、听歌、录音、照片、游戏。
手指悬在屏幕上,微微颤抖。
那个录音的图标,是一个小小的、黄色的卡通麦克风,此刻却像一个沉默的深渊入口,散发着不祥的诱惑。
一种冰冷而尖锐的预感攫住了我,比刚才被遗忘高考的麻木更深沉,更黑暗。
它像一条盘踞在心脏深处的毒蛇,此刻正缓缓昂起头,嘶嘶地吐着信子。
指尖仿佛有自己的意志,不受控制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,点向了那个黄色的麦克风图标。
屏幕跳转,进入一个极其简单的录音列表界面。
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条录音文件,文件名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日期和时间戳。
那个日期……像一道惨白的闪电,瞬间劈开了我记忆的迷雾——正是小哲出事的那一天!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击着肋骨,发出沉闷的回响,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。
指尖的冰冷迅速蔓延到全身,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
我死死盯着那个日期,呼吸变得异常艰难,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冷的玻璃渣。
点开它。
<那个声音冷酷地在脑海里命令。
我颤抖着,点下了播放键。
滋啦……一阵尖锐刺耳的电波噪音猛地从手机小小的扬声器里爆发出来,像是信号不良时的干扰,又像是某种痛苦的嘶鸣前奏。
这噪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悚,让我头皮瞬间炸开!
噪音持续了几秒,然后陡然消失,被一阵压抑的、带着浓重鼻音的啜泣声取代。
是母亲的声音。
“……怪我……都怪我……”她的声音破碎不堪,被巨大的悲痛撕裂,“要不是……要不是那天非要带着然然去海边……小哲……小哲就不会追着她跑……就不会……”她的哭声骤然拔高,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,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和刻骨的悔恨。
背景里,是父亲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,像一头濒死的兽。
录音并没有结束。
短暂的沉默后,父亲嘶哑的声音响起,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,浸透了冰冷的恨意:“是…
…是然然!
她就在前面跑!
她明知道弟弟那么小,腿脚不稳……她跑什么?!
她为什么不停下来?!
她……她就是个灾星!
是她害死了小哲!”
“灾星”两个字,像两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、精准地烫在了我的灵魂上!
轰——!
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。
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,只剩下父亲那句嘶吼在颅腔内疯狂震荡、回响,一遍又一遍,带着毁灭性的力量,将我仅存的、摇摇欲坠的认知彻底碾得粉碎!
灾星!
是我……害死了弟弟?
巨大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,眼前阵阵发黑。
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冰冷的桌面,指尖死死抠住边缘,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。
我猛地弯腰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。
原来如此。
所有的“宠爱”,那些昂贵的衣服,风雨无阻的接送,那件刺眼的明黄雨衣……原来都是赎罪的枷锁!
是困住我这个“灾星”的牢笼!
餐桌对面那副永远空着的碗筷,深夜对照片的凝视……那根本不是爱,那是祭坛!
而他们留着我,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女儿,而是因为我是那场意外唯一的、活生生的祭品!
是他们无处宣泄的痛苦和恨意唯一的靶子!
冰冷的恨意,像剧毒的藤蔓,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,刺穿了每一寸血肉。
它们疯狂滋长,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,取代了刚才的眩晕和恶心。
我扶着桌沿,慢慢直起身,镜子碎片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,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,眼神却空洞得可怕,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。
书桌上,那本摊开的高考数学模拟卷,白色的纸张在台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。
我伸出手,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,抓住那叠厚厚的复习资料。
曾经视若珍宝、承载着唯一逃离希望的纸张,此刻在我手中,脆弱得如同枯叶。
嗤啦——!
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!
我用尽全身力气,将一页纸狠狠撕成了两半!
然后是下一页,再下一页……动作从最初的狂暴发泄,逐渐变得机械而冰冷。
纸张碎裂的声音连绵不绝,像一场小型的、绝望的葬礼。
雪白的纸片如同被撕碎的
蝶翼,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,覆盖了冰冷的地板,也覆盖了那部静静躺在桌面上的、屏幕已经暗下去的蓝色小手机。
撕碎最后一张纸,我停了下来,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
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蓝色方块上,屏幕漆黑,像一块沉默的墓碑。
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毒火,冰冷而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我重新拿起那部旧手机,屏幕再次亮起,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。
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点开了那个简陋的短信界面。
收件人只有一个预设的名字:爸爸。
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,冰冷的塑料按键在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咔嗒声,每一个声响都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:“爸爸妈妈,把姐姐还给我吧。”
——发件人:小哲指尖悬在发送键上,停顿了足足三秒。
然后,带着一种将整个世界彻底推入深渊的决绝,重重地按了下去。
屏幕显示:发送成功。
我拔掉充电线,将那部小小的、冰冷的蓝色手机,像丢弃一件沾染了瘟疫的秽物,猛地塞回那个落满灰尘的铁皮饼干盒里。
盖子“哐当”一声合拢,隔绝了那微弱的光源。
做完这一切,身体里那股支撑着我的、近乎癫狂的力量瞬间抽空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床沿,精疲力竭。
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散落一地的、如同葬礼纸钱般的碎纸屑。
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一种沉入深海般的、冰冷的死寂。
时间失去了意义,只有心脏在空洞的胸腔里,沉重而缓慢地跳动着,像一个苟延残喘的鼓点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有半个世纪那么长。
客厅的方向,骤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、令人心悸的碎裂巨响!
“哐啷——!!!”
紧接着,是母亲凄厉到变调的、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,像濒死野兽的哀嚎,穿透厚重的房门,直直刺入我的耳膜:“小哲——!
是小哲!
他回来了!
他显灵了!
我的儿子啊——!!!”
那声音里混杂着极致的狂喜、无法承受的悲痛和彻底崩溃的癫狂,像一把烧红的钝锯,反复拉扯着人的神经。
我撑着冰凉的地板,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。
双腿僵硬得像是灌了铅。
走到门边,
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,轻轻旋开。
客厅的景象如同一幅地狱的画卷骤然在眼前展开。
客厅中央,那个曾经供奉着弟弟照片的巨大玻璃展示柜,此刻已经彻底碎裂!
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得到处都是,在顶灯惨白的光线下闪烁着狰狞的寒光。
弟弟那张放大的、笑容灿烂的照片,连带着精美的相框,正被母亲死死地抱在怀里。
她跪坐在满地的玻璃碴上,昂贵的丝绒睡袍被割破,膝盖和手掌被割裂的伤口渗出血迹,染红了照片的玻璃表面,也染红了她苍白的睡袍。
她却浑然不觉,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那个冰冷的相框,布满泪痕的脸扭曲着,贴在冰冷的玻璃上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不成调的呜咽,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。
“小哲……妈妈的小哲……你回来了……你终于回来了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声音嘶哑破裂,“是妈妈不好……是妈妈没看好你……妈妈该死啊……”父亲僵直地站在一片狼藉的边缘,脸色是死人般的灰败。
他高大的身躯此刻佝偻着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,只剩下一具空壳。
他死死地盯着母亲怀里那张被鲜血染红的照片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他的眼神是彻底的空洞和茫然,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,里面所有的神采都熄灭了。
刚才那声凄厉的尖叫和此刻妻子抱着染血遗像的疯魔景象,如同两道毁灭性的霹雳,将他彻底劈垮了。
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、玻璃粉尘的呛人气息,以及一种精神彻底崩溃后的、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。
我静静地站在房门口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,冷眼看着这由我亲手点燃的地狱之火。
所有的情绪——愤怒、悲伤、委屈——都被刚才那条信息彻底燃尽了,只剩下一种奇异的、近乎真空的平静,冰冷地流淌在四肢百骸。
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突然拔高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峰,她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,瞬间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!
那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、母兽护崽般的疯狂恨意和毁灭欲。
“是你!
是你!
张安然!”
她尖利地嘶喊着,抱着染血的相框,竟然挣扎着要从满地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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